1.

 

 

 

「首先感謝諸位願意為了成為英勇的戰士而來到此地,未來只要你們認真的接受訓練,都可能成為一位偉大的戰士。任何人只要成為戰鬥單位,就可以從平民變成公民,這可真是莫大的榮耀啊。你們知道公民和平民的差異嗎?」

 

 

 

戴著綠色扁帽的中年男子在上頭發表這樣的演講,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雖然個頭不高,但結實的胸肌卻是著實將軍服給撐起,好不勇猛。不知道他的官階多高?他的家人是不是也住聯邦城市中?是不是不用像我們一樣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他站在軍用卡車的車頂上,沒有使用任何麥克風,單純只用嘴巴嘶吼著這些,倒顯得一派威風。

 

或許他也曾經與敵人有過艱難的纏鬥吧?至於那敵人是舊世界的人類對手,還是屍爆後的新世界活屍我就不清楚了。扁帽男穿著軍綠色迷彩裝,臉上滿是傷疤,朝人群中點了幾下,立馬就有軍人拉舉手的平民回話。

 

 

 

「公民可以不用搬家?」

 

被拉出來回話的那個男子懦懦的說。說完這句話,立刻被他身旁的軍人揮拳。那一拳應該下手滿重的,男子立刻倒地,發出哀嚎聲,消失在人群中。

 

 

 

看不到扁帽男的表情,他朝下面的軍人揮手,我不曉得那是什麼意思。又有另一名男子被拉出去回話,他離我倒是挺近的。大概距離我大概34排左右而已,我們這個近百人的隊伍裡頭也不過總共才十來排罷了。

 

 

 

「平民,就只是單純的活著而已;公民,可以抬頭挺胸的活著。」

 

這男的回答還算漂亮,扁帽男向他點了點頭。然而他還是淹沒在人群中,發生什麼事情了?他也被揮一拳了?不過五秒不到,又看到那男的又站了起來,我猜他大概是被旁邊的軍人踢了一腳,所以暫時踉蹌。

 

 

 

「我不想占用諸位寶貴的訓練時間你們所有人都報名了這次的『公民戰鬥』我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麼原因來到這裡。有些人可能是因為家人被僵屍殺了,所以想要反擊;有些人可能厭倦了現在的生活,想得到公民權我不管你們是為了什麼理由過來總之,給我好好幹,既然進來了,就要不要退出。」說完後,他老兄立刻從卡車車頂跳下來,頭也不回的離去。這老兄也太精壯了吧,我看那卡車至少三公尺高啊。

 

此時前排有幾個傻蛋竟然拍手起來,不過那幾個老兄立刻就被前排的軍人給揍了。「渾蛋,誰叫你拍手。」

 

 

 

一直到後來上課,我才知道那個扁帽老兄是華南地區的戰爭英雄「趙萬」,但真正令我感到訝異的並不是他多有名,而是原來我一直沒離開過舊中國的華南地區。

 

 

 

 

 

 

2020年初,爆發第一起「屍爆」後,幾乎同一時間,疫情立刻就傳往臺灣。當時政府宣佈有一種新型感冒症狀,極容易造成腦部長久性的損傷,更可能會因此而產生種種怪異的現象,請民眾若有疑似發燒症狀都需要居家隔離或立即就醫,多數機關或學校均暫停上班上課。

 

我的父親,當時是舊台灣政府的郵差,而公家機關每天上班都需要測量體溫,因為有多名同仁發燒,所以暫時回不了家,需要待在郵局的宿舍中隔離。他打電話過來,要我跟母親這段時間暫時別出門。

 

我那時候只不過是一個高中生,既然政府都宣布無需上課,怎麼可能不趁著這個大好機會出外遊玩。我們約了三五好友就出門晃晃,哪知這麼一出門就再也沒回家過。

 

 

 

但我們都被大街上的狀況給嚇傻了,交通狀況非常惡劣,不時發生汽機車的擦撞。大家到底在趕什麼時間啊,我們討論起來,還不忘拍照上傳網路分享。

 

 

 

後來一群警方制止了我們的行為,我們一票死黨被警方強制送上警車,被推著坐上火車載往台灣南部逃難。當時也根本不曉得逃什麼難。當時只覺得政府的做法也實在草率,台灣南部的大城市有斗六市、嘉義市、台南市、新營市、高雄市等。他們偏偏不讓我們在大城市下車,反而像是抽獎一下,隨機性的在某些小火車站放十幾個人下車,要我們要找偏僻的地方躲起來。

 

 

 

我們那幾個死黨,最後在林內站被趕下車。天知道這是什麼鳥地方,之所以會記這麼清楚,主要因為林內這個地方,用台語唸有點像是「你娘」。

 

 

 

我們這夥人沒帶幾個錢,只知道各自的父母有的也被警察趕上火車,有些父母則沒有被安排後續逃難的地方。那個與父母失聯的同伴哭著,說他用走的也要走回台北,我們當時卻也只是笑他長不大,後來才知道是時勢逼著我們不得不長大。

 

 

 

母親在得知我被送往南部逃難後,前往郵局找父親。他們碰面後,母親、父親與他一票郵局同事則分別開郵局的郵車往東部逃難。母親可比我聰明的多,她說她有把手機充電器帶在身上,要我後續可以再用公共電話跟他們連絡。

 

我低頭看了看我的手機,只剩下13%左右的電力,不禁苦笑了起來。母親說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警方只說有傳染力極強的致命疾病在台北蔓延,要所有人戴著口罩往人口較不集中的地方躲避疾病。

 

 

 

是什麼疾病這麼可怕,要把我們所有人趕離家園?

 

 

 

我們那一夥人坐在林內火車站的車站前,一直到有一戶住戶朝我們大吼要我們進房,我們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臺北市立聯合醫院的警衛將當時醫院的狀況用手機拍了下來,一大群病人發了狂似的到處咬人,而且那麼一咬更是直接把對方的皮肉給扯了下來。

 

 

 

「天殺的,這他媽的是活屍啊。」這是我當下第一個想法,同行者有個傻蛋説:「這影片造假吧?想嚇唬誰。」。他這一番話讓我也遲疑了一下,但看到鏡頭那端罵了一聲「幹!」後,鏡頭一面漆黑,畫面劇烈搖晃。

 

我們都推測這傢伙連把攝影關掉都沒能來得及,就把手機放在口袋裡面逃命。

 

 

 

我們這才真正意識到,不是這人太有戲劇細胞,就是他的確是拼了命在逃跑

 

 

 

我們在他的口袋裡,享受那片刻的寧靜還不能太久。竟傳出一連串的砲火聲,鏡頭也忽然重現光明,這老兄卻也沒把攝影模式關掉,竟然逕自的打起電話,甚至聽得見他和電話另一端對談的聲音,你就知道他有多麼慌亂。

 

 

 

鏡頭這時候朝向馬路,依然車水馬龍,不愧是我們台灣首都台北那可怕的交通狀況。

 

「他媽的、他媽的。」

 

「怎樣了?小寶。」我猜是他媽,因為聲音很小,只能推測大概是女生的聲音。

 

「媽,事情大條了,你趕快把爸叫回家,我們要逃。」

 

「發生什麼事情了。」

 

鏡頭又立刻開始搖晃,他老兄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拿著手機,話也不說就拔腿狂奔,那鏡頭掃過醫院門口大概還不到5秒。

 

 

 

這時我們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成群的活屍開始撲上原本設好防衛線的警方,一連串的槍聲從電腦喇叭竄出,畫面就停了。

 

 

 

我們大家看了看上傳到網路上的時間,是今天下午6點多,影片拍攝時間則顯示是下午3點多。我們約是4點多從學校附近被警察押上車去搭火車的,現在不過約晚上7點多,若要造假這技術也太過高明了,竟然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修改好影片,而且還這麼大手筆的動用特效、弄出這麼血肉模糊的影片。

 

 

 

那天晚上,我們誰也沒再開什麼狗屁玩笑。

 

 

 

收留我們的住戶告訴我們,他看到這則影片時,完全嚇傻了。開窗抽菸時,忽然看到我們這一伙年輕人還在那裡打打鬧鬧,更是讓他更為光火,所以忍不住把我們叫進屋子裡。他告訴我們,他沒有結婚,一輩子就是個農夫光棍,什麼沒有,農具和米倒是挺多。他可以收留我們,提供我們吃住,前提是我們要去他農舍領裝備保護他。

 

於是我們各領了一些裝備,因為我個子不夠高,我只領到一把同手臂長的短鐮刀,原本想央求那住戶大哥「老A」開車載我們去市區買手機充電器好跟家人連絡。他說別傻了,全台灣的人都逃了,誰還有心情開店做生意,要用就用他家電話吧,我想也是。

 

 

 

晚間78點開始陸續有一些電視台有做高樓的LIVE轉播,大約持續了半個多、一個多小時。我不相信他們有這麼敬業,而推測他們根本也是被圍困在電視台,進退兩難。

 

一直到原本振振有詞的主撥也跑離開主播台,對攝影機大吼「在你後面!」後,攝影師發出幾聲淒厲的慘叫聲,畫面撲通一聲就消失,只剩下一片片灰色色雜訊。

 

 

 

我們都知道這真是徹底的完蛋了,那群活屍傢伙還會搭電梯是吧?還是爬樓梯上去?這該死的,到底整個北部地區還有哪裡是安全的啊。

 

我們那夥人有幾個人開始默默的跟著「老A」把房子的門、窗用木板釘住,只留下通往屋頂和主要的出入口。我本來還來不及反應,但看見他們崩潰般的表我才知道,這將會是一場漫長的保衛戰,除了保衛家園外也需要保衛著我們的性命。

 

 

 

 

 

 

在戰士城的生活裡,每天早上起來不是跑步就是戰技訓練(格鬥技、棍技之類的)。下午的訓練菜單則主要為遠程武器的使用,由於使用槍隻所造成的巨大槍響反倒會吸引活屍的注意,所以我們被教導如非必要儘量使用其他可替代的遠程武器。

 

有些人選擇使用迴力標、弓箭,我個人則選擇十字弓。迴力標的好處是裝備輕便,但是距離太短無法發揮殺傷力;弓箭殺傷力強,原則上不要射偏太多可以一劍斃命,但是裝備笨重,不便攜帶;十字弓則是裝備簡便,反之殺傷力較小,只適合中短程距離,但是只要射的夠準,同樣也可以一箭擊斃活屍。

 

我最後選擇十字弓,因為我個子不夠高,力氣也不大,所以選擇十字弓當我的遠距離武器。我聽說其他戰士城會有不同的遠距離武器可以選擇,但我們這邊好像只有這幾種可選。

 

 

 

雖然在華南戰士城(這一整個軍營是一座獨立的城市,聽說這樣子類似的戰士城整個亞洲地區有好幾個)內不用一天24小時都要帶著口罩以及手套做事,因為我們在入城前都受到最先進的抽血檢驗技術驗證是否帶有Z病毒,但說實在話當你已經習慣戴著口罩,隔絕外在「可能是危險的」空氣後。現在這群人告訴你,現在的空氣絕對安全,所以不用戴著口罩。你反而是更加心慌。

 

 

 

我一直不斷詢問自己為什麼要來參加公民戰鬥。我想,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厭倦了那種不斷遷徙的生活,那種一天又一天活著,但卻總是擔心聽到震耳欲聾的廣播聲,告訴你,活屍已經進攻到城郊,全城的人又要撤離了。

 

 

 

我已經很累,很累了。那些舊世界與新世界的交錯回憶、現在待在「死刑戰場」的緊張,還有在戰士城受訓的種種。這一切不斷在我的腦子裡盤旋,如同將死之人倒臥在沙漠裡,上頭不同的腐食鳥類朝你俯衝。你的皮膚被他們劃過一片又一片,產生一道道深不見骨,但卻深刻刺痛你的傷口。

 

 

 

那不是痛,而是恐懼

 

 

 

 

 

 

 

白天的訓練雖然對我的體力消耗非常吃重,但最讓我感到沉重的卻是晚間的訓練。

 

 

 

戰士城的晚間訓練,主要都是看活屍的相關影片或者紀錄,教官會教導一些面對活屍的基本常識。其實教官說根本不應該稱呼他們為活屍,因為活屍是指活著的屍體,但我們所口語化的活屍,卻是病毒操控的活體

 

患者染病後,原則上失去了意識能力,Z病毒主掌了病人的軀體,但實質上它們還是活著的。當這時你打擊它們的心臟,它們才真正的死亡,變成真正的活屍(真活屍)。

 

活屍們原本仍然依賴心臟幫浦在活動,它們會因為肺活量、呼吸頻率影響它們奔跑的速度及進食的需求。在進食上它們原本像人一樣會有飽足感,所以會節制它們的用餐(其實就是吃人、吃動物之類的)。所以當你只打擊活屍的心臟,而沒有朝腦部重擊要害導致它們斃命。它們從活屍進化成真活屍後,老天爺,那傢伙的速度會變的快的驚人,你就更難讓它死了。教官說;「殺人,不誅心。」就是這個道理。

 

 

 

換言之,當你大老遠就看到一個活屍從遠方快速衝來,別逃了,你根本跑不過它,只能跟它戰個你死我活了,或許生存的機會比試圖逃跑還高上一些些。

 

 

 

你一定很好奇,我在最一開始提到了,活屍只剩下生存的本能進食以及性交。活屍間會不會互相啃食,還有它們可不可以繁衍後代。早期聯邦政府針對活屍的圍捕採取幾種措施,若遇見單獨遊盪的活屍,會派遣活補專長的公民戰士活捉回實驗室實驗,或者丟入「公民戰場」供訓練使用;若遇見成群的活屍,會用飛機空投作戰或是乾脆撤退兩招,畢竟成群的活屍實在是不好應付,畢竟一個不小心,打擊到心臟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活屍間,在觀察紀錄中,似乎沒有互相啃食的現象產生,它們幾乎甚麼都吃,唯獨不吃自己的同類。真活屍呢?在他們眼中活屍或是人類都只是桌上佳餚罷了,同類相食成為了他們的正字標記。

 

 

 

活屍以及一般活屍除了互相啃食的這個根基點上不同外,他們一樣什麼都吃,舉凡任何動物、植物它們通通都可以拿來進食。有些地區的紀錄甚至發現圍捕的活屍中,胃裡面竟然有樹木的碎屑,可真是飢不擇食啊!

 

 

 

性交的部分,因為真活屍幾乎沒有任何被活捕的可能,所以難知道它們是不是仍會進行繁殖。至少在合理推斷上,真活屍彼此間就會互相攻擊,總沒有耐心性交吧?

 

 

 

一般活屍的確是可以性交跟繁衍後代的,但後代大多都會因為飢餓而死。母活屍不像人類一樣,對自己的新生兒倍加呵護,實驗室中的活屍母親,在產下嬰兒後就不會再關注自己的孩子。

 

在活屍行經的地區中,也常看到因為飢餓而死亡的活屍嬰兒屍體。那些活屍嬰兒,因為Z病毒還沒辦法完全控制腦部就先因為飢餓而喪命,所以沒辦法變成真活屍嬰兒,就這樣子離開了這個世界。

 

 

 

你或許猜到了,提到了活屍嬰兒的餓死,你可能會有疑問那成人或者少年活屍呢?他們如果因為飢餓而死亡,是不是就會變成更難以應付的真活屍。這個答案是肯定的我們的政府為了避免真活屍的橫行,長期對活屍橫行的地區空投肉品。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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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個天大的笑話,我們的政府長期背地豢養那群在城外威脅我們的活屍,那些在城裡跟著政府指令活著的人們,卻永遠都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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