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倒灶

 莫言《檀香刑》。

之所以會有這篇隨筆，是因為在ＦＡＣＥＢＯＯＫ愛書人社團，先寫了錢鍾書《圍城》的介紹，曾經略提我更推這一本，網友反應想要知道關於《檀香刑》的介紹，所以我就仰賴著依稀的記憶，還有其他相關文章拼湊了這篇隨筆。

莫言的書，之前我也沒特別接觸，主要原因是莫言大叔在得了諾貝爾獎以後，書都再刷，結果改版後價格高攀不下，是剛好有機會用網路書店的紅利折了兩本，分別是此書《檀香刑》和另外一本也十分精采的《生死疲勞》。

這篇不好介紹，因為故事中沒有真正的主角，而是在不同篇章之中，用不同人當作立基點，圍繞在一主要場景──「世紀大刑」。

在清朝末年準備法制化的當下，理論上這般惡刑由於遭到國際間撻伐，而基於「人道立場」而即將廢止，卻因為罪犯「孫丙」犯了滔天大罪，而且還惹到了天上太皇的天上太皇……洋人，而準備復刻清朝惡刑，而且還需要「空前絕後」。

故事就發生在八國聯軍時期的山東省高密縣，由於德國人開始鋪設鐵路，百姓們擔心風水因此遭到破壞，也因為常日遭到歪國人欺壓，貓腔戲子孫丙遂聯合義和拳殺了德國人，阻擋鐵路的運行，慈禧一方面以義和團之力，慶幸著終於給這批藍眼睛教訓教訓，一方面又因為天上太皇的天上太皇因此震怒而心生畏懼。孫丙被抓了，慈禧愛將袁世凱負責交涉刑罰事宜，德國人希望能以一種殘酷又持久的刑罰折磨，因此，創造出了絕無僅有的……「檀香刑」

時值慈禧御用劊子手趙甲退休，當然成了袁鬍子的第一人選，不過好巧不巧，趙甲的兒媳婦孫眉娘，正是受刑人……孫丙的女兒。這位孫眉娘（諧音：沒娘）自小跟著父親孫丙周遊列省唱戲，所以當然沒若其他中國姑娘纏足，雖然這眉娘是個標誌的大美人，但因為當時的時空背景，小腳＝美女，大腳＝其他，所以她一直嫁不到好人家，只好嫁給父親在京城砍人家人頭，他則是在城裡砍狗賣狗的傻蛋趙小甲。無奈劊子手趙甲年事已高，又認為孩子一輩子砍狗賣狗不成氣候，趙甲想藉此際會讓孩子學習砍頭技術，希望藉此成全孩子，揚名立萬。

這眉娘畢竟是天地美人，也搞上了負責監刑的縣老爺錢丁，擔綱起縣老爺的乾女兒，而乾女兒這回事，你我是都曉得的。

孫眉娘就如此卡在準備受刑的父親孫丙，還有甫從京城返回的大紅人趙甲，以及即將接班凌遲父親的夫婿趙小甲……還有乾爹錢丁之中。

這錢丁呢，也在故事的主要視角中，錢丁本質上是個好官，稍早才受過孫丙一恩，孫丙從德國人手裡救了差點被強姦未遂的錢家夫人，不過事後錢家夫人小桃紅卻被德國人亂槍射死，在他心裡對於德國人是頗怨恨、對於孫丙是頗為感激的，不過他的胞弟才因為刺殺袁世凱未遂而遭行刑。這回，他除了得面對來自於袁世凱的壓力之外，還得面對自己內心對於德國人的怨懟……還有自己內心渴望當個好官，保護自己縣民的惻隱之心。

故事圍繞著貓腔戲之中，除了以不同主要角色為思緒編列外，又以類似章回、又類似劇本的方式開展，並非以順序的方式描述，而是以每一角色生命中重大社會事件，逐漸串起整個故事。

你說孫丙呢，他事實上是當代社會的一個悲壯的英雄。在那麼樣的時空背景之下，他替全中國人出氣，虐死了一個又一個招搖過市的德國人。

你說孫眉娘呢，她事實上恨透了她爹，長年跟著貓腔班，讓她失去了成為大戶人家的機會，但她又不愛拉拔她長大的爹爹嗎？不，她當然愛。她恨他爹讓她陷入此般結局，又不得不因為愛著爹爹而東奔西走。

你說趙甲呢，他事實上曾經是天上太皇的大紅人，無奈在時局變遷之下退下陣來，再也不是那個名震清廷的劊子手，卻得面對庸庸碌碌的市儈生活。

你說趙小甲呢，他到底有多傻，妻子的爬牆，他似懂又非懂，跟著爹爹就這麼要剁盡老丈人的英軀，他是懂又不懂？

你說那錢丁呢，他到底是個好官還是貪官，他事實上是好官，滿腹抱負，他事實上又是惡官，順著時勢而苟活。到底要為著中國人出氣，還是要為著欺壓中國人的德國人復仇呢？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好官？什麼樣的好官才能夠真正地保護縣民，保護自己呢？

其實故事的視角好像還有袁鬍子……不過我有點忘記了，畢竟其他人太搶戲了。不過這本書倒是讓我對袁世凱有新的觀念，袁鬍子除了利慾薰心想要自立為皇以外，事實上還是當代的一大強人。（讀完這本書以後我還看了一些小說／社會科學書考究了一番）

故事虛虛實實，五分真實，五分虛假，有些歷史情節是無誤的，有些杜撰事實卻又逼真地讓你不得不去相信。在那麼樣的時空背景下，所有小人物的內心，所有小人物的恐懼盡收眼前。本人十分推薦，是本看了會讓人心有戚戚，卻又讓人於心不忍的巨作。

曾有朋友反應看不下去，因為書中鉅細靡遺地陳述了預備／計畫行刑的內容，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低頭看看自己的小指頭到底還在不在自己身上。

以下開放圖書館借閱。

後記之一：所附圖片是舊版封面，其實新版封面不同。只是我覺得舊版封面很好看，所以改貼這張。以上

後記之二：這種為了介紹而寫的介紹文，是否很像葉佩雯呢？科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