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倒灶

　　73.

　　我倒在欄杆旁，這傢伙鐵定是死了，而且不會再復活了。把他身子翻了過來，想把他口中的扁鑽拉了出來，才發現那扁鑽已經深深陷進他的喉嚨裡，幾乎沒法將那扁鑽抽出來。

　　不，或許可以，但我實在不想把手伸進去那傢伙的嘴裡，雖然他大概不會再變異，但把手伸進去活屍的臭嘴裡可不是開玩笑的，光用想的就令人感到不對勁，更別說是這傢伙渾身所發出的惡臭了。

　　雖然活屍都會有一種難聞的氣味，一般活屍比較像是數天沒洗澡的那種汙垢體臭味，真活屍 – 至少這傢伙散發出來的味道就像是肉類腐敗的味道，仔細地探聞還會令人作嘔呢。

　　更令人受不了的是，那傢伙即使死了，但手仍然緊緊地抓住我，就像是機械手臂一樣，無論我怎麼扳動都紋風不動。

　　我就更需要那把扁鑽了，看來我只能把他的手給砍斷，這麼才能一點一滴地把他的手指從我手上剁了下來。

　　鐵叉雖然變鈍許多，但至少邊上還有一些當時被木工扁鑽劃過的突點，我只得用左手把他的嘴都給撐開，那感覺怪噁心的，不曉得花了多少時間，一直到他的嘴可被我弄成了貨真價實的齜牙咧嘴。

　　其實我可真是膽顫心驚地，雖然越來越不怕這頭真活屍了，但是他的臭手可還抓著我不放，若這時再跑了個活屍過來，就只能用左手應付了，更別說我現在手邊的武器不是在這活屍的體內，就是鈍地不像話。

　　左手使力地把他的頭抓起來猛撞那欄杆，就像是拍打那些噎著的孩子背部一番，不過父母擔心孩子因此噎死，我卻是擔心這活屍真把我的扁鑽給獨吞。

　　費了好大功夫，他總算把扁鑽給「吐」了出來，我倒是也氣力放盡，累癱地在那兒休息。

　　不斷用護目鏡將那扁鑽給消了毒，或許因為曾在那傢伙嘴裡停留一段時間的關係，仍然不敢將那把扁鑽握了起來，收進褲袋裡。

　　礦泉水稍稍沖了木工扁鑽，再在不死心地多消毒了幾次，直到那種滅菌功能啟動時的嗡嗡聲停歇甚久後，才進行將他手臂、指頭從我身上切除的大工程。

　　「你這傢伙，可真愛吃啊？雖然這扁鑽是我塞給你吃的，可真死都不還我啊？」我一邊剁著他的手臂，一邊這麼對他說。

　　在我不斷用扁鑽刨他手臂之時，他身體也不斷因為利器敲擊著而左右搖擺著，所穿著的背心也因此將他的腹部坦了開來，一開始我還沒能注意到，但後來發現他的肚子竟然有個縫合過的痕跡。

　　這傢伙該不會是在軍醫開刀時被咬成活屍的吧？我有點為他感覺可憐，但後來想想不對，這傢伙是死刑犯活屍啊，既然他是被人用牢籠載來的，那又怎麼可能被開刀呢？再說我們現在這個時代醫生都是軍醫居多，每回軍醫生前來城市裡得提早申請，雖然城裡也有些人自稱是醫生，願意收取酬庸代勞開刀，但那些高技術輸出的人士，都會優先地被送到聯邦城市居住，你根本不敢輕信那些庸醫。

　　這傢伙根本不可能是那些居住在聯邦城市裡的高貴人士，這些縫線怎麼看都像是短期手術的結果，看起來傷口甚至裂了開來，說他真的是軍醫前來城市開刀後真犯了罪被逮，但要在幾個禮拜內被判刑，最後甚至被挑選為實驗活屍，甚至是進來這戰場裡，再怎麼樣也覺得機率甚低。

　　看來那的確是非常短期內動的刀了，比方說…當他被決定要進來這戰場前。

　　如果這傢伙真是在進來戰場前被人受迫開了腸，政府八成不會把心力放在他的疾患上。這傢伙準備要去當靶子了，根本不可能施行任何醫療急救行為。

　　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手指，一隻、一隻地剁了下來，甚至可以用謹小慎微來形容，這當然得小心，這把刀子雖說消過毒，但不久前可是堵在他的嘴裡，雖按照許聯曼的講法，即使這把刀光是刺到了我也沒事。不過在我切除他掌握的過程中，每一刀可都會先穿過他的手指，若施力過猛，又砍進我的皮肉裡可不是開玩笑的了。

　　該死的，我就說一個人獨自在戰場裡奮鬥實在是一件要不得的事情，這種時候若有人能在一旁掩護就好了，也不用這樣提心吊膽的了。一面聚精會神地把他的肉從我身上削開，又得額外仔細聽鄰近的聲音。

　　卻聽見有個隱約的碰撞聲，那明顯與這真活屍敲打鐵欄的聲音不同，不似逐漸靠近地感覺，但不免有些擔心。

　　身在迷宮裡雖然令人有些心慌，畢竟如同這狹路，猶如心臟被人糾結著，但相對的也減少了從四面八方遭受圍攻的威脅，我想這也是迷宮的設計者始料未及的吧？

　　終於把貪食鬼的手給拔除，看了地上的那條手臂和他斷成兩截的那些斷指，接下來換成你的肚子了。把他身子翻近自己，開腸剖腹大概就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吧？

　　真佩服我自己，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悠閒地打開了飯糰，我也不想這樣倒自己胃口啊，手邊沒有什麼可以用來充當防護，唯一可用的就是包裝這飯團的透明塑膠袋了。

　　實在有點不甘心，但又好奇這傢伙的腹部被藏了什麼，劃開這傢伙第一刀，一滴血也沒流，就像是拿美工刀割紙一樣，至少不會有什麼血肉模糊的畫面。

　　這傢伙的臟器臭的驚人，被熏地差點用包著塑膠袋地手摀了了鼻子，幸好左肩有傷，覺得有些異樣，否則那塑膠袋早沾滿了那傢伙的爛肉，可就變成用那些爛肉往鼻洞送了去。

　　等到那傢伙的腹部被我撐了老開，才換用右手伸進去那傢伙體內探了探，才發現裡頭一把圓棍，長度大概將近二十多公分，還用了一種非常特殊地塑料包覆了起來。中獎了！

　　沒想到政府設計這城中城藏寶的地方，竟然是在活屍的肚子裡，真是太令人作嘔了。八成是先把這棍子埋了進去，大概也是故意讓這傢伙的牢籠卡在這兒，或者根本要把這傢伙從這裡放出來，只是出了點差錯讓他摔死在這裡。

　　如果這傢伙能逃了出來，那所有人不是都得死在城中城裡頭了嗎？更別說什麼探寶了，就變成是這真活屍的尋肉之旅。

　　人體好像沒辦法消化那特殊的塑料，我將包裝割開一個小洞，裡面的圓棍完好，但看起來就像是一根普通的棍子。一開始還以為這是星際大戰裡頭的光劍柄一樣，也太胡搞了吧？弄得出腦波同步就已經令人驚嘆了，這回還以為每個人都是歐比王嗎？

　　仔細琢磨那棍子，棍子前頭柄上好像可以按壓，稍稍按了下去，忽然冒出一截數公分長的圓錐細劍，尾端好像有一個按鈕，按了下去，那細劍又收了回去。這只是把彈簧刀？

　　這會不是會是一把伸縮甩棍吧？

　　我甩了出去，原本將近多二十公分的棍子變成了一根三截的七十多公分長棍，棍身露出如同銀器般閃耀的光澤，與它待在活屍的體內的模樣反差甚大。

　　不知道甩棍能不能在活屍世界裡派上用場，但這把看起來狀態不錯，至少也能起一些作用吧？我以為再按壓那把柄會讓那細劍彈了出來，但不管怎麼按都沒變異。

　　往棍身子細琢磨，才發現棍頭尖端側面出現了一個小鈕，忍不住也了試了一下，乖乖，那細劍又彈了出來。才發現把柄那個按壓的卡榫只在棍身沒伸展才有效，等到棍身都伸展了，就得去棍子細端按那小紐。

　　不過這麼一來怎麼收棍啊？甩棍不都是得用細端重敲地面才有辦法收嗎？試探性地用那尖端刺了真活屍屍體幾下，細劍竟輕易地穿越他的皮肉，彷彿入無人之境。尖端實在銳利，若真得撞擊地面，豈不損失慘重了？這時我才想起尾端那按鈕，按了一下甩棍立刻恢復原狀。

　　這武器，好啊！

　　這把棍棒若僅僅只是按壓前端上的卡榫，就簡單地變成一把銳利的彈簧細劍後，但如果壓著尖端那卡榫將棍把甩出，就能讓細劍跟棍身一起延展出去。

　　終於可以把那把破爛鐵叉給扔到一旁，或許因食髓知味，我還用那把「甩劍」（既然尖端可以搞出一把細劍，稱它甩劍也不為過吧）再把那傢伙的各部位都用細劍都刨了開來。

　　要是我在一旁看到有個傢伙竟然拿刀子亂切活屍，大概會覺得八成是個變態吧？不過這具屍體的血早流乾，劃起肉來完全沒有真實感，就像在沾板上劃開生豬肉一般。

　　除了腹部外，可都沒有再藏什麼東西了，只剩下…大概只剩下這傢伙的腦門沒切開罷了。只好再將幾乎已經被我支解的真活屍翻了過來，地上滿滿都是他所掉落的器官、還有一些不知為何的組織片段，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我現在已經對那些臭東西沒什麼感覺了，甚至懷疑我剛剛吃得並不是飯糰，而是從他身上拔下來的臟器。

　　這傢伙雖然光頭，可以看個清楚，原本以為頭上也會有什麼縫線，但根本沒有，既然沒什麼蛛絲馬跡，也用不著把這傢伙的頭頗開吧？

　　或許是擔心別人見到他那正面被頗開的慘狀，並不是怕別人知道有一個殘忍的傢伙行經這頭，只是因為怕別人也跟我一樣察覺到 – 這些活屍的體內可能藏有什麼，若人人都知道這事，我在城中城裡頭的尋寶不就白搭了嗎？將他的身子翻了過來，試圖讓別人誤認為他就是單純地在這摔死。

　　大概覺得他那猙獰地表情會嚇著人，我將他的臉部往地上一塞，這才摸到他後顱窩內的突出物，好像有根釘子插進似地，忍不住抽了出來。

　　那是一根約莫鼻孔大小的小圓盤，原盤中央伸出了一根管子，管子尾端甚至有許多像是觸手的細絲，整體看起來有點像是水母，不過身子又細又長罷了。

　　這什麼玩意兒啊？把這東西插在活屍體內？攝影機嗎？不，我打賭那攝影機絕對是安裝在眼球裡，這隻水母該不會是跟我護目鏡有同樣功能？把活屍們所見都投影、連線到終端系統？

　　我是不在乎你們怎麼搞的，但卻下意識地摸了摸我的後腦窩 – 什麼也沒有，幸好，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擔心是不是在戰士城的那些夜裡被人胡亂地植入了什麼晶片進去。

　　看來是專對這些實驗活屍是吧？

　　爬過牢籠另外一邊，繼續前進著，現在手上可真的有了一把像樣的武器，應該找把鋼筆，甚至得把那張被我揉爛的紙條找了回來，得正式回文像您道謝了是吧？房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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