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回她的房間,即將退租的房間。

  對她而言,已經退租,陪著我跟她度過了二十個夜晚的房間。

  地板上、木質地板上,還留有一些痕跡,略帶灰塵的紙箱在地板上所灑下的拖痕。

 

 

 

 

 

 

  我坐著,接著走到陽台抽了兩根菸。

  一早我們起床,因為需要人顧著那些行囊,所以我把她留在一樓,等待她的父親把她接回,而我一個人大概上上下下搬了快要,或者整整十趟。

 

  一箱又一箱,或許過去不屬於我,但未來可能會屬於我的、我們一些雜物、衣服。

 

 

 

 

 

 

  這幾天我們,終於理出了一個終要分離的時辰,而其實她早就應該在兩個多禮拜前,就應該返家,離我一百多公里遠。

  在第一個被延後的那個不存在的時辰冒出來前,我們從沒考慮過交往這回事,或許單戀、錯過,還有最後的互相喜歡,但對於是否決定要牽起手,兩個人都膽小至極。

 

 

 

 

 

 

 

  不過,我們最後都勇敢了。

  而我們都慶幸那時候的我們,都是勇敢的。

 

 

 

 

 

 

 

  不像想像中講了那麼多話,而因為她本來就不應該,也不會是個晚睡如我的人,在讓她睡覺和多跟她說一些話我搖擺著;在她盯著電視上頭所撥的電影我也搖擺著,因為我也能明白,看到想看的電影的感覺,至少我還能一個人努力做些事情,讓她輕鬆一些,或許就能再多說一些;在最後送她離開時我笑著,沒有苦喪著一張臉,讓她能夠自由的飛去,而或許她飛回來時就能夠更神采奕奕;在清潔著地板以及更多不應該讓我看見的灰塵時笑著,跟她說著希望以後能夠一起清掃我們的空間,而瞬間將過去的不好的連結抹去。

 

 

 

 

 

 

 

  我對她說,那個完全擁有我的秘密的摯友說著,一邊喝著啤酒,但並非不快樂、悶悶不樂的我竟然說到口乾舌燥,跟她說我喉嚨痛爆了,不能再說了。

 

  噢我覺得她真的是對的人,而她已經扭轉了我過去既有的規則。在被拒絕或是刺傷後,就快速閃躲,擺出表弟姿態不留任何情面。但我等著她,以身為朋友的姿態告訴她我絕對不會拒絕她,因為我真的把她當成是能夠無話不談,不需要穿上鎧甲的敏速習慣。

  而後,我們更靠近,心很近,不能再近。

 

 

 

 

 

 

 

  我對於她能夠看出表哥、表弟感到嘖舌。我一直以為是我內心所想像的分化的防衛機制,但她說,確實在兩種姿態出現之時,眼神會有顯著的不同。比較柔軟的表哥,我跟她所口語話的一檔,還有二檔,有著死魚般的眼神;而口語話的三檔或四檔,她說那眼神和說話語氣完全不同。

  我以前一直以為只有我才能分辨,但她也行,洽似我能夠很快地分辨她的情緒,是否藏著話不說,是否就快要睡著、已經睡著,是否不想再說,想躲掉不說。

 

 

 

 

 

 

 

  但對於未來的一切真的沒人知曉會如何,我現在是個窮小子,不是一個能夠討好女方父母,放心地把女兒交付給我的小子。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看見我對她的好,對於稍早之前的另外一個的她的父母能。愛情這回事很偉大沒有錯,但父執或母執輩或許不信,讓女兒輕鬆、自由自在一點或許比什麼都還要重要許多。

  對於這回事我並不灰心,因為我還年輕,也還有非常多機會,而或許只是還沒有出現,所以我現在是個窮小子。

 

 

 

 

 

 

 

 

  「我這樣挑戰你,你會不會不高興?」他這麼問我。那時候我剛得知我網內互打開始不用錢,所以我打電話給了我的比較親密的中華電信門號朋友,那是走狗。我跟他聊起了我所謂的擔憂,因為我知道他也有同樣的經驗。

  「其實你跟我之前的狀況很像啊,我跟她分手是在我進卡內基前兩天,而如果能夠晚一點分手,又或是我早點進卡內基,那很多事情就都不同了。我知道她很愛我,其實我也很愛她,但我們都輸給了她父母的期望。」

  不,其實我想說,是你輸給了她父母的期望。你擔心就跟我也擔心害怕在她父母面前我們都是無能的窮小子,但其實我們都不應該只是個窮小子,好比你現在有了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我也不斷地把更好,但我覺得我不想選擇的機會推開一樣。

 

 

 

 

 

 

 

  「但是那樣的感覺真的很棒啊,你會為了一個人想要變得更好。」

  我能懂,因為我想要變得更棒,因為這樣才能夠擁有她。

 

 

 

 

 

 

  然後有一段話我本來今天要對她說,但我著時忘記了。

  她曾經說過,她以前以為那是愛,但最後才發現那只是依賴。

 

  另外一個她曾經描述過類似的情境,那是我的情感雙胞胎,所謂的浮木理論,只想抓塊能抓住的浮木,讓自己不至於淹下去。

 

 

 

 

 

 

 

  我想起另外一個智者跟我說的話,愛情是共生,讓彼此努力變得更好,而不是相互毀滅。所謂的浮木,其實就是相互毀滅,換了一塊又一塊的浮木,另外一個則不斷溺水。

 

 

 

 

 

 

 

 

 

  所以妳現在能懂什麼是愛了嗎?

     愛是很美好的,我以前也不知曉,但過去的我曾經擁有過,所以我希望也能讓妳擁有。

 

 

 

 

 

 

 

  她站在鐵門前,趁著她父親還沒到來前,抱了我、親了我。

 

 

 

 

 

 

 

 

  「最後一次了。」

  不曉得為什麼我腦子裡忽然冒出那般想法,或許是恐懼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因為我不能、也不應該問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她想回來,但是身體欠安的她,家人應該不會輕易的放她回到台北這個萬惡之都,尤其她們又不能確定這個讓女兒留在台北的這個小子人究竟如何,我能夠理解,真的能夠理解,所以我不想給她任何壓力。

 

 

 

 

 

 

 

  「請你記得我現在的樣子。」

  我這麼告訴她,她點頭,然後隨即昏死過去,因為那時候的她真的太累了。

 

 

 

 

 

 

 

  「欸,我說了這麼多,妳到底懂不懂啊?」如果是我跟她面對面,我大概會扯著她的肩膀,我說我的摯友。

  她,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懂,但我說著,說著那麼多,其實真的真的很希望她能夠懂啊!

 

 

 

 

 

 

 

 

  其實我跟她都是容易對一段感情厭倦的人。

 

 

 

 

 

 

 

 

  最近我才想起我過去聲稱我是一個絕不提分手的人,因為我太心軟、總是爛地無可救藥的說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每一段感情、每一段約會曖昧情總是我察覺到可能會被對方傷害,就快點跑掉。

  其實那時候的感情總是挺不錯,只是我擔心對方後來會對我產生厭倦,所以先下手為強,最後,檢視之後,才發現總是提分手的人是我。

 

 

 

 

 

 

 

 

  可是我有信心我會繼續繼續喜歡她,因為我會努力的將那些蛛絲地讓人覺得不快的疑似厭倦或者負向情懷趕快捨棄,因為知道她是對的人。

 

 

 

 

 

  「讓我一直一直喜歡妳好嗎?」我又補充,「除了讓我繼續喜歡妳以外,妳也要努力得讓我繼續喜歡,當能讓我喜歡的妳好嗎?

  我問了她,因為我希望在我的厭倦出現之時,能夠讓我多加檢視,再次確認,沒錯就是她,這麼我才能繼續努力、而我也真的想努力啊!

 

 

 

 

 

 

 

 

  我看著地板上的那些的紙箱拖行的痕跡,其實我還是不知道未來會如何,怎麼走向,不善於遠距離的她,還有需要以表弟姿態做非常多事情的我。

  但我知道我得正向思考,好,我得正向思考。

  我這不是一個人搬完了全部的東西,讓原本應該是帶著淚水的她,變成快樂地離開台北了嗎?

 

 

 

 

 

 

 

  好,我要加油,下次我要讓那些拖行的痕跡,出現在,未來她回到我身邊的她住的也是讓我們同樣這麼靠近的那個新的地方,只不過這回,是往屋內拖行著,而我們會一起拿著地板,在地板上擦拭著,讓地板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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