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我的頭,在他車上。
當他說了那句話以後,我告訴他,聽到他這麼說,我很難過,要他千萬不要這麼說。
他摸了摸我的頭,我忘不掉那個瞬間。
最近他開始跟我越說越多、越說越多。
他告訴我,跨年那天他沒出門,所有熟的、不熟的朋友都感到訝異,因為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愛玩的人,怎麼可能沒去跨年、怎麼可能。
但無奈的他說著,「就沒有人找啊!」
這不是他最無奈的地方,最無奈的地方其實是,當他年紀越大越大,就越覺得交友圈越來越小,朋友們開始不喜歡一群人出去,只跟自己的另一半出去。
等到最後最後,他們也會結婚生子,或許他們就不會再跟自己有聯絡了。
「我已經認清楚了,朋友只會越來越少。」
其實我很清楚的知道這回事,因為其實我也有同樣的體會,朋友只會越來越少。
而我也知道那時候他是想要我的,因為12/30當天,我收到了他的訊息。
通常,那代表他想找我出去、他想出去,但我沒約他出去。
我一直把這件事情掛在心上,而直到他告訴我全部以後,我對他的所有歉疚感才全部爆發。
「拜託,我們絕對不要淡掉!」
我看著他,正在開車的他、從副駕駛座看著的他。
啊…已經好幾年了。
「你今天有空嗎?」
出事了,我那時候那麼想。
只要他在平日找我,都沒有好事。
「好,約中間點、板橋。」住在新莊的他、住在中和的我,如果發生什麼緊急事故,要約個點、一定是板橋。
「現在,出來!」
我對他吼著,他一下就知道了。
我幾乎不主動找他的,至少在我網內互打需要花錢的時候是如此。
他開車過來、立刻開車過來。去了海邊,如同過去到處山山水水,他是如此可被信賴、在他心中我也是嗎?
本來說好的保齡球之旅,在我的爆炸約狀態下,只好改成了虎頭山環保公園。
每次來每次我們都會迷路,但我們來了。
過程中我的電話不斷不斷地響著、幾乎所有我的好朋友都打了電話、傳了訊息過來。有人問我明天怎麼約、後天怎麼約、現在怎麼約、等下怎麼約、我哪時候回去。
我一一、一一的接起電話,然後電話再被插撥打斷。
她事後、另外一個她事後告訴我,我應該把時間都留給他,不應該接那些電話。
她好似感到有點抱歉,因為我已經不只一個朋友想找我找不到我、他們卡著約、卡著、卡著。
好比我跟她剛分手的時候,那陣子我幾乎天天被約會塞滿,我妥善地安排週一到週日我得跟誰出去、誰要找我出去。
好比我現在跟她交往的時候,當她離開台北,我的約就又會塞滿了我,我又得妥善安排那些時間我要跟誰出去。
很多事情自己看不清楚,得要別人幫忙。
如同太陽般擴散出去人際交友圈的我,並不喜歡把不同領域的朋友介紹認識,因為這麼做我不知道要優先照顧誰,所以即便有剛好湊在一起的不同的朋友,也只是偶然。
好比很久之前阿三曾經跟褲哥在車上認識,而那是因為騎機車來找我的褲哥、剛好碰上了開車來找我的阿三(又是一個撞約的血淋淋例子),而褲哥算是我交友圈中最容易與人交好的朋友,所以我並不排斥、因為我知道他能夠幫我照顧場子。
她告訴我,也就是我這種習慣,我和我的那些格外要好的朋友們,太習慣也太喜歡和朋友們一對一相處、無論男女,所以當她出現時,那些朋友們開始要彼此瓜分我剩餘不多的一對一時光,對他們來說,他們就不能再獨占我了。
好比他昨天對我傾訴的那些。
這不是選擇題,沒有人要我二選一,朋友或者愛情要選哪一個。
其實我覺得同等重要,但我實在難以揮去那個,他摸了摸我的頭,還有他嘴邊碎著或許我跟他會逐漸淡掉的那個畫面。
他真的是我重要的朋友、格外重要的朋友。
我絕對不能沒有他,也絕對不想跟他淡掉。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這麼地告訴了他。
我擔心的只有,他所提過的他彷彿不再認識我,而我已經重申了無數次,我還是我,只是以不同樣貌存活著。
「到家LINE我。」在關上車門前我這麼告訴他,然後赴著下一場約。
說好的、講好的、我其實都沒有真正地完成、為他。
可是我絕對不想要、也絕對不要跟他淡掉。
很久以前,我們曾經討論過在日子過了去以後,誰還會是我這輩子會持續保持聯繫的朋友。
現在問我的那一個人,說來這也諷刺,她最後問了我,「沒有我嗎?」
那時候我不把她當成朋友來看,而未來看似也當不成朋友了。
我的回答是…
而我現在依然沒變。
所以我要開始搶救他的友誼。
他在我心裡面的畫面,從,從副駕駛座朝他望去的那個可靠的感覺,變成了等紅燈時他摸著我頭,安撫著我的畫面。
「我們是真正的好朋友,要不你死、要不我死,否則天殺的我們都不准淡掉。」
我心裡這麼想著說著碎唸著。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