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工作了。
不斷變動的她、不斷嘗試適應的我。
終於暫時能夠確認最近的模式。
彼此在不同的城市工作,幾乎固定的模式。
不同的不同的溫度、固定的固定的我們。
在早上,她會打電話給我、或我打電話給她確認出門或者起床。
在晚上,開車中的她或者回到家的我通上電話。
最後,睡前再說一下話。
往常般的早安、午安,以及晚安,少了午安。
「小老弟啊,我覺得喜歡一個人,是即便見不到對方也會感覺還喜歡她、會想她。」
在那樣的時空背景下,他其實是指他死去的太太。
死去的她,沒有真正死去的她。
活著的他,沒有真正活著的他。
「一開始她走的時候,我都不敢待在家裡,怕看到了她的東西會想她。現在我懂了,我要好好活著、努力過著每一天,這就是她要走的原因。」
今年八十來歲的他,其實往常他都嚷嚷著,要先安排好自己的後路,以免較年輕他十歲、但卻中風的太太活地比他久,到時候會沒人可以照顧她、他的太太。
但是,她先走了。或許是見到了他一二十年來的照顧,從直身、變成駝身,從與朋友外出嬉戲、變成了朋友來家裡探訪關懷。
某種程度,受限制的、受壓迫的生活。
所以她、先走了。
其實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要繼續喜歡一個不會再跟你碰面的人,那樣的心情到底、到底是如何?
但上回我見到他,他告訴我,他還是非常、非常喜歡她。
絲毫沒有因為不能再見到對方,又或者是世俗的偶一為之的碰面就減少了喜歡。
「我覺得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你喜歡這樣嗎?」
夜裡、我望著手機螢幕,它告訴我,現在訊號好、或者不好。
其實我們也根本沒有見面。
而這次是我們分開最久的日子,三個禮拜,而才剛過一個禮拜而已。
未來,她也會離開台灣。
一年、或許兩年。
「妳覺得妳可以忍受多久沒見到我?」
「三個月。」她這麼回答我。
「繼續喜歡一個再也不會見面的人,很難。」她這麼告訴我。
我想起了那篇文章,那篇名為「明年你還會愛我嗎?」,第一句話是,「梁靜茹結婚了…」,在網路上被轉來又轉去,大家都沒附出處,而我四處找了老半天,發現是來自對岸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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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連結】 (轉載原文均以藍色粗體呈現)
陳昇曾做過件很煽情的事。
他提前一年預售了自己演唱會的門票,僅限情侶購買,一人的價格可以獲得兩個席位。但是,一份情侶券分為男生券和女生券。
戀人雙方各自保存屬於自己的那張券,一年後,兩張券合在一起才能奏效。票當然賣得很快,也許這個是戀人雙方證明自己愛情的方式吧。
「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呢。」
「一年,算什麼。」
這場演唱會的名字叫做:明年你還愛我嗎?
聽似很簡單的疑問句,實現起來,卻被赤裸裸的現實擊敗。
到了第二年,陳昇專設的情侶席位,果然空了好多位子。
陳昇面對著那一個個空板凳,臉上帶著怪異的歉意,唱了最後一首歌:把悲傷留給自己。
去年我們曾牽手走過很多地方,在車站擁抱,一起看電影,往彼此的嘴巴里塞零食和飲料,一起幻想明年的這個時候,甚至是很多很多年以後,我們在幹嘛,要幹嘛。
可是感情的脆弱我們誰也想不到。
這一秒幸福,下一秒就可以崩潰。
戀情,崩盤起來,往往太措手不及。
再多的甜言蜜語,累積起來也敵不過分手兩個字。
世界上有太多的悲哀。
曾經多麼驕傲的要一起幸福一輩子,到頭來卻剩下自己。
不想再奢望什麼了,一個人靜靜的躲在角落裡,欣賞你們的幸福。
夜的黑暗與我做伴,躲在被窩裡,真的體會到了思念的痛,痛卻不能說…其實自己不是那麼矯情的,其實難過不想告訴任何人的…漸漸發現,痛,就自己忍著。
即使說,也無從說起...
只想問,你能愛我多久…
相戀多年的人們就這樣形同陌路,彼此生活。
或許,他們並不是不愛對方了,而是不能給對方各自要的生活。
應該相信,他們或許依然愛著對方。
只是,一個不懂得怎麼去愛,一個相愛卻無能為力。
生活就是這樣,最終相守到老的人,也許並不是那個曾經許下山盟海誓,承諾白頭偕老,暗自發誓這輩子只愛她一個的人。
終究,終究時間會帶走一切。
到底是什麼讓我們鬆開了彼此的手?
到底是什麼讓我們放棄了自己,放棄了對方?
會一直說真的沒什麼,然後又對著別人的故事沉默。
表面終究會歸於平靜,只是內心的波濤洶湧卻不為人知。
只有自己才知道,誰是自己真正愛的那個人,誰又是傷了自己的那個人。
所以最後的最後,當我們都有了彼此的歸屬,你只能是我記憶中模糊地剪影而已。
不需要什麼更好的理由了,她來得正是時候,那麼,就是她了。
其實我們尋尋覓覓了那麼久,遍嚐每一次愛情的甜蜜與艱辛,而最後選擇的愛人,不過就是在我們心意動時,經過身邊的那一個。
什麼青梅竹馬,什麼心有靈犀,什麼一見鍾情,都不過是些錦上添花的藉口,
時間才是冥冥中一切的主宰。
回首往事的時候,想起那些如流星般劃過生命的愛情,我們常常會把彼此的錯過歸咎為緣分。其實說到底,緣分是那麼虛幻抽象的一個概念,
真正影響我們的,往往就是那一時三刻相遇與相愛的時機。
男女之間的交往,充滿了猶疑忐忑的不確定與欲言又止的矜持,一個小小的變數,就可以完全改變選擇的方向。
如果你出現的早一點,也許她就不會和另一個人十指緊扣;又或者相遇的再晚一點,晚到兩個人在各自的愛情經歷中慢慢學會了包容和體諒,善待和妥協。
在你最美麗的時候,你遇見了誰?
在你深愛一個人的時候,她又陪在誰身邊?
在你心靈最脆弱的時候,又是誰在與她同行
愛情到底給了你多少時間,去相遇和分離,去選擇和後悔?
如果愛一個人而無法在一起,相愛卻無法在適當的時間相遇,如果你愛了,卻愛不對時間,除了珍藏那一滴心底的淚,無言的走遠,你又能有什麼選擇?
時間的荒野,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於千萬人之中,去邂逅自己的愛人,那是太難得的緣分,
更多的時候,我們只是在彼此不斷的錯過,錯過了楊花飄飛的春,又錯過了楓葉瑟索的秋,直到漫天白雪,年華不再,
在一次次的心酸感嘆之後,才能終於了解。即使真摯,即使親密,即使兩個人都已是心有戚戚,我們的愛,依然需要時間來成全和考驗。
這世界有著太多這樣那樣的限制與隱秘的禁忌,又有太多難以預測的變故和身不由己的離離合合,一個轉身,也許就已經一輩子錯過。
多年以後,才會參透所有的爭取和努力,都抵不過命運開的一個玩笑。
上帝在雲端只眨了一眨眼,所有的結局,就都已經完全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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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開了一個又一個的玩笑。
對你、對妳、對他、對她。
到底誰在開誰玩笑?
我們的人生裡面又可以承受幾個無聊粗俗的玩笑?
前文裡頭的老爹,他說,人的力量果然還是抵擋不了神的力量。
他說,自己的能力有限,人、力、有限,所以他不能強求挽留住她的離開。
但即便她的離開,還是讓他繼續喜歡著她。
「當你在路上看見美女,你可能會覺得她很美、忍不住多看幾眼。可是你會忘記她的長相,在你們錯身而過之後。可是,你會一直記得你真正喜歡的人的長相,你跟她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說過的話,一起做過的事情。」這一開始是他所說的關於喜歡的定義,這麼地跟我了比擬。
「所以,你覺得你喜歡她嗎?」下了結論,她這麼問我。
分隔兩地的人。
床墊以及棺木。
領帶以及洋裝。
到底是誰要停止、誰要繼續?
當一個人停止,另一個人堅持要繼續,那只會是一場悲劇。
跳樓自殺的、拿刀相逼的,任何你所想得到的更低劣的笑劇隨即上演。
當雙方說好的、不愛了所以停止,那麼或許你我之間到此為止,當我們轉身而去或許還曉得清楚彼此的能耐,很久或者不久以後的某一天在街頭遇見還能笑著問著說要不要喝個咖啡續敘舊。
要續的是舊情、而非舊情人。
當一個人停止,另外一個人被迫不能繼續,那只會是一場競技。
你動也動不了、談也談不了,擱在那頭、任何你所想得到的傷害隨處發生。
當雙方雙方都說好繼續,可是我們敵得過嗎?
我們敵得對現實的折磨嗎?
距離的考驗呢?
千萬別忘記了生老病死的苦楚?
我們是不是不能把握明天、明年的那個時候,會不會再出現了另外一個不應該出現的在妳、或者我身邊的那一個人?
說真的她或者他不是那麼特別,或許只是個在平凡世俗不過的過場腳色,但她或者他是不是會撕碎了你我?
是不是其實撕碎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或者她?
其實是,妳與我?
明年的這個時候,妳還會愛我嗎?
當我們不能再見面,不管多久,妳是不是還會增加對我的喜歡?
當我們再度相逢,不管多久,妳是不是能夠確認我就是妳的喜歡?
兜了一圈,妳從我身旁走過。
終於總算,妳回到了我的身邊,然後再度離開了我。
再一個又一個的計畫裡面,她選定。
我們展開這麼般看似漫長、也充滿挑戰的這一條路。
誰不是如此?
又何必說我們多麼特別?
挑戰、去挑戰。
千萬別輕易讓任何一丁點,即便只是個尖頭螺絲,輕撞,產生裂痕,因而撕碎了妳和我。
妳和我、你和她、他和她、她和她,又或者他她,還有她她。
我們的人生道路裡面,會遇到好多、好多朋友。
有些只是過客、有些則會糾纏你一輩子。
你會記得那些過客的好,但你只能記住一晌。
短暫卻不真實的美好,僅僅那麼一瞬,或許你這麼追求著。
可是搞不好,那些過客其實並不是過客。
那麼轉瞬的美,也開始有了溫柔也柔和的美。
你會記得那些伴著你一輩子的好,淡淡平平久久長長。
輕如溫水卻柔順下肚的潤喉,不只那麼一瞬,所以你還會記得絆在喉頭的苦。
可是搞不好,那些一輩子其實不該一輩子。
那麼溫柔也柔和的美,耀發不了絢麗光芒。
到底誰是過客?
誰又是伴著你一輩子?
我們常說我們沒有選擇,可是其實我們都有選擇。
我們常常說不知道不明瞭不確定,因為我們不敢握緊拳頭,常常抓了又放、又或許沒有勇氣打破眼前的那一堵牆。
如果我們握緊全頭,不要放,或許就能一起打破眼前的那一堵你以為打不破的牆,又或者你們會發現根本沒必要打破,而你們也還是好好的、安全的、受到對方、彼此保護的。
不需要牆,因為你們兩人的手就能夠框出一座城堡?
在兜了一圈又一圈、當你順著時鐘而轉動之時。
你會碰上什麼?
秒針的齒輪會不會受到阻礙。
最後你會不會走到了11點59分就停止,就這麼順遂地終止了轉動。
又還是會,繞過12點,重新再一次痛苦的悲愴的重複體驗。
最後的最後的再度學到了無助,最後的最後的體會了傷痛?
我們會不會像老爹一樣喜歡上一個再也不會見面的人?
其實,說不見面很簡單,你我知道說好以後,即便走在路上也都能假裝不在乎沒看見恍若毫無知覺。
再也不會見面、死去,或者在你心裡死去的人。
而那個人到底是被祂帶走、被介入的她帶走、被介入的他帶走、被她自己領著帶走、還是被你推開?
可是老爹他確信,雖然不喜歡這結局,但他知道他願意這麼做。
那你確信嗎?
誰又能確信?
明年,妳還會愛我嗎?
明年,你還會愛我嗎?
而我,還會愛妳嗎?
而我,還會愛你嗎?
五年後呢?十年後呢?
在見過了這麼多以後,誰還在乎五年後、十年後的事情?
今天、把握、此時、此刻。
而就讓無限個今天把五年後十年後還有更久以後給填滿。
不、要、停。
……
「我喜歡妳越來越喜歡我。」即便我們沒有見面,我很高興她的喜歡沒有停止,而繼續著。
「我也覺得我越來越喜歡妳。」我補充道。
後記之一:
其實這篇文章跳啊跳著的。
有提到了一些些關於我自己的事情、關於老爹、關於眼前的陌生的陌生人。
看起來會有點紊亂,請見諒。
我並沒有想表達什麼、只是想到什麼就跳什麼。
後記之二:
其實原文的後記超棒,提到了30歲的人不斷帶走了22歲身邊的輪迴,有興趣者可以點開來看看。
後記之三:
這是我寫到一半忽然想插進去的,但最後發現沒有合宜的地方,所以放在後記之四。
後記之四:
一年、或者兩年。
一年?或許兩年?
一年後、妳會回來嗎?
一年之間、其實妳會真的離開嗎?
兩年後、妳回來了嗎?
兩年之間、是不是妳早已離開?
離開、或者不離開。
誰又真正的離開?
停止、或者繼續。
停止的是彼此的陪伴,繼續的是雙方共組的愛戀?
還是,
停止的是愛此的愛戀,繼續的是雙方共演的鬧劇?
愛、請不要停止、繼續,好嗎?
後記之五:
她,停止了心跳。
而遺留他,繼續在這活著。
但沒有停止,他們的愛。
他們的愛,繼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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