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絕對不行!」李南駁斥我。「即使真活屍把其他活屍給撕裂了,我們又怎麼逃過完全不會疲累的真活屍?他們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會把我們找出來啊!」

 

 

 

「所以你覺得我們要繼續在這裡等死嗎?」我也生氣了,並不是因為我不高興他否決學長的提議,而是我覺得不能繼續在這裡消極的對抗他們。

 

「我這不是消極,而是選擇較合適的應對方式。」他有點惱羞道:「你以為我沒想到有其他的解決方法嗎?我也可以一個一個把他們射死,即使他們衝進來也當然有跟他們對抗的能力,但這樣只是中了那個猴王的計。」

 

 

 

 

 

他指了窗外,「你看,那是猴王,我甚至看到他在對我笑對他來說這一切都是遊戲,只是想看著我們一昧的攻擊,或是無腦的試圖逃出這裡,接著被他們那群蠢活屍給殺光。」

 

我們一定得冒這個險,一直躲在這裡不是辦法,如果過了好幾天,他們若還在,但我們的存糧卻吃光了怎麼辦?新兵們可能不會朝這裡來,尤其是他們可能會知道這裡有一大群活屍,你還能期待什麼?期待有死刑犯走到這裡來,引開他們嗎?

 

 

 

 

 

 

 

「沒錯,我就是這麼想。只要有一個愚蠢的死刑犯走到這附近,就自然會引開他們了。」他終於說出他心裡面的話,他等待有個蠢蛋走到這來自投羅網,那個蠢蛋甚至可以是我!

 

「你不如說你等著我衝動跑出去算了。」我氣的這麼回應他。

 

「如果這樣那就最好了。」他把弓箭指著我。「你知道嗎?我大可瞄準你,要脅你開門走出去讓那些活屍咬,我再從二樓跳出去逃走。」

 

我無視他的弓箭,朝他走去。「你就射箭啊!你以為事到如今我還怕死嗎?如果我真的怕死,我就不會選了死刑戰場,這個道理你會不知道嗎?」

 

 

 

 

 

「我知道,所以我不打算這麼做。你再給我一天的時間,甚至不用,過了中午,活屍跟我們一樣都會感到飢餓,相信那個時候他們就會走了。如果他們沒走,我們再來討論該怎麼做。」他把弓箭放下來,指著窗外道:「你再等五個小時就知道了。」

 

好吧,那就等吧。我告訴他:「希望事情會像你說的那麼順利。」

 

他喃喃自語。「我也希望。」

 

 

 

 

 

 

 

 

 

 

不用等了,李南朝我喊著。才過兩、三個小時,我跟李南才剛用完早午餐,說是早午餐,還不就是千篇一律的口糧配上礦泉水。「那些活屍開始離開了嗎?」我大聲問著,至少我這兒所看到的那兩個女活屍還在輪流撞門。

 

他呼喚我上樓,向我說道:「「不是,猴王和他小弟都離開了,那些活屍雖還在街上遊蕩,但差不多也快走了。」這時我才注意到,頂樓已經沒有活屍在敲打我們的逃生窗了。我們要逃上去了嗎?李南擔心會有陷阱,要我們等等再開始動作。

 

「你看。」他指著那個被猴王攻擊過的高個活屍 - 他已經準備要離開了。高個活屍原本還在我們前頭街上走著,但幾乎準備要離開了我們的視線,好像真的是要走了。這也難怪,那個倒在那裡的死刑犯殘存的身體,大概早就被他們用完了,銷售一空啦。

 

 

 

 

 

「就跟你說了吧。」李南看著我。「等到他們沒東西可以吃了,沒辦法胡鬧時,就自然會跑走了,把他們當成小孩子不就得了。」

 

不知怎麼搞的,總有一種莫名地不安感揮之不去。這一切好像挺順利的,雖然被那猴王圍堵了一會兒,但也只是這樣子罷了。就像是李南說的,時間到了他們自然會自討無趣的離開,頂多剩下猴王那一群四人,沒什麼好應付不了的。

 

用遠程武器殺了女活屍,調虎離山,再回到樓上從隔壁的房舍屋頂逃走,理所當然地逃離這個城市,李南這麼提議。

 

事情真的會這麼順利的發展嗎?

 

 

 

 

 

「李南,等到他們幾乎都走光了,從門口逃走吧。我去看看樓下的女活屍是不是還在撞門,等你上面看到他們離開後我再動作。」我把十字弓上膛,或許外面那群活屍真的會一一離去吧,我是這麼期望著。

 

「李南!嘿,你有沒有聽到?」我喚了他幾聲,但他完全像是沒聽到似的。他愣著那那做什麼?只見他直直望著窗外,我忍不住問:「你在看什麼?」

 

 

 

 

 

 

 

這一切實在太難以想像了!

 

 

 

我們看見猴王的部下拖著一大坨因為沿路磨著水泥地,而幾乎沾滿泥土的肉,但還是可以清楚可見那些難看的血漬,從轉角處一路朝著肉品蔓延。猴王在前頭喜孜孜地呼喊著其他活屍,要大伙注意到糧食配送。他們不曉得去哪裡找到那些肉,至於拖這些要做什麼呢?我一時還意會不過來,但我隨即想到政府所說的那個限制活屍活動的方法用食物留住他們

 

現在那個高個的活屍不走了,那一大坨肉還多吸引了兩個活屍跟在後頭。

 

 

 

 

 

 

 

我們真的是玩完了。

 

 

 

 

 

 

 

「王八蛋,他找到我倒在水溝裡,那些用樹葉和泥土蓋住的生肉他想把那些活屍留在這裡,餵飽他們,等到遊戲結束以後才要讓他們走」李南咬牙切齒的說。

 

 

 

 

 

 

 

 

 

 

「老A,老A。」我輕輕叫著他。他原本倒臥在車前,現在卻被拖到馬路正中央。據李仔的講法是這樣比較醒目,可以確保活屍如果走到這裡來會把他咬死。他現在只能做很簡單的回應,比方說點頭及搖頭。

 

「我問你,我的朋友到底是死是活?」我儘量用簡單的話來問他,因為我不確定他現在的狀況可以對我說的話理解多少。老A咕噥幾句,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你只要回答他們是活著?還是像你說的死掉了就好,什麼都不用回答。」我保持我的耐性,繼續問著他。只不過是點頭或是搖頭罷了,甚至毋需說話。

 

他不願意這麼做,好像想說些什麼,但音量太小,我根本聽不到。我擔心他因為耳朵也遭受重擊,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我問他聽不聽的到我的聲音,他點了頭,我鬆了一口氣,那他到底想說什麼?

 

 

 

 

 

我努力保持我的理智,不過這回我要換個方式問他:「他們到底有沒有被活屍咬?有?還是沒有?」他不願意回應我,要我把耳朵靠近他。

 

他想說話?他想說什麼,這麼簡單的問題你只要點個頭,或是不點頭就行了,還想跟我解釋什麼?

 

 

 

「我說過了我不想聽,也聽不到。我問你。」我按耐不住我的情緒:「你他媽的我朋友到底有沒有被活屍咬!」

 

 

 

 

 

他對我的憤怒毫無反應,只見他瞳孔略為放大,然後放鬆。

 

 

 

「那」我聽見他試圖擠出一點聲音,我將頭靠過去。「那時時候有,現在不知道。」

 

 

 

我白了他一眼,現在你是說實話還是騙我的?

 

 

 

 

 

「李仔告訴我你是個騙子,我到底應不應該相信你?」他反倒將眼睛閉起來,我猜他大概沒有勇氣看著我。

 

我試圖恢復我的口氣,希望可以平靜的面對他。雖然聽到他們可能還活著的消息,有如閃過一絲絲曙光,但我卻反而我希望他這時是騙我的,希望我的朋友是真的都死光了,而不是我竟然跟著老A拋下他們,留他們在更危險的地方。

 

 

 

 

 

「他們死了我看著活屍。」他又改口,我按耐不住怒火,雖然我的手被綁起來,但我仍然奮力的捶了他的臉一拳,他的臉被我打到歪到一邊。我已經不能克制我自己的情緒了,是他逼我的,我完全不想這麼做 - 至少後來想起來感到非常後悔。

 

我走回車上,拿了老A原本給我的那把鐮刀。李仔原本站在遠方看著我跟他的談話,當他看見我拿到那把鐮刀,想必也感到非常驚訝,急忙跑了過來道:「你要幹嘛?」他大喊著,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我要做什麼?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舉起鐮刀。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老實的告訴我,你帶他們去了哪裡?他們到底有沒有死?」我開始倒數,打算數到一時,他如果不能做任何回應,那我就要一刀劈了他的頭。

 

 

 

 

 

「三」我的鎌刀準備落下,我閉起眼睛,不願意看著他這個即將被我殺死的人。

 

 

 

 

 

全世界都已經靜止了,我待在一個幽暗的空間裡頭,打從我那天跟著我的朋友們來到這裡後,還曾經出現曙光軍官們向我伸出援助的雙手,在電話裡答應父親我並不會放棄,聽著巧茜替我求情的那些話語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我是否會變成一個我從來都沒辦法想像的人,殺人兇手

 

我不會再上學,永遠離開了那個教導你倫理道德的地方。老師會告訴你,你怎麼從來就不願意好好的學習,你會變成那些不願意來學校,在外頭遊蕩,卻沒有任何價值的下層階級者。

 

 

 

我幾乎可以看見一道光,非常微弱,我甚至看不見。我努力用手揉了我的雙眼,是啊,那好像真的是一道光沒有錯。那是什麼?誰給了我那短暫的光芒?

 

 

 

 

 

是誰開了窗?

 

 

 

 

 

 

 

我聽見了一個非常微弱的聲音「沒死。」

 

「把他說完!」

 

 

 

「他們在枋坪」他用最後的力氣說了這些。

 

 

 

「很好,」我回答他。

 

 

 

我睜開眼睛,打算看清楚他最後一面。他非常恐懼的望著我,用左手沒受到槍傷的那條手臂,想擋住我的鐮刀。我當時已經完全不能克制了,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這一切都已經讓我快受不了了。

 

 

 

 

 

如果你問我,為什麼執意要殺了他。大概就是知道了他是一個完全沒有信用的騙子,但過去卻盡是相信他,沒有勇氣為我的朋友奮戰。我那時應該拿著刀抵著他的下巴,逼他帶我去看看我的朋友們是不是真的變成了活屍,而不是他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他所描述的目睹我的朋友受害的種種,如今看來卻是一個堅持要把我支開的謊言。他擔心他的謊話受到拆穿,擔心我的朋友窮盡努力的返回林內,但卻發現他不過就是一個騙子。根本沒有什麼活屍肆虐,只有他的謊言讓那些人我的朋友身陷險境。如果不是他,至少我還可以跟我的朋友們一起面對這些,即使什麼辦法都沒能想出來。

 

 

 

至少我們會倚靠的彼此的力量繼續活下去,或許我們會組成一支堅強的少年軍隊,去救回我的們親人。如果失敗也沒關係,至少我們共同扶持,他們會願意為我犧牲,我也不惜犧牲生命而換得他們的存活。即使世界末日將近,我們還能有彼此

 

 

 

「我這是讓你解脫。」我對著他說:「你還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我看著他,他露出非常害怕的表情,不斷往後爬。明明被打到幾乎休克的人,現在卻忽然使出吃奶的力氣逃亡。我聽見非常非常微弱的聲音,如同蜂鳥快速震動地翅膀一般,那是對不起嗎?他不斷說著。

 

 

 

 

 

「他們應該還活還活著。」看的出來他是拼了命的擠出這些話,但是,多麼可悲啊,到了死前才後悔自己說謊 - 才願意說出實話。

 

 

 

「你知道嗎?」我仍然高舉著握著鐮刀的雙手。「不管他們活著還是早就死了,都跟你無關了。」

 

 

 

鎌刀落下。

 

 

 

 

 

(未完待續)

 

 

 

(本文更新於2012.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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