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倒灶

　　「所以你現在開始抽菸了噢？」

　　「嗯。」我拆開菸盒，她向我討了一根菸。

　　「這樣其實很不好，你開始有把柄，就被尼古丁控制了。」

　　那時候我還不大能理解，但後來我逐漸可以懂了，發現那是所有一切的延伸。

　　這約莫是，七、八年前的對話，我跟她，在新莊湯城。

　　她之所以會抽菸，其實是因為他的關係。

　　那時候她們還在交往，但其實她知道早就不能繼續，死拖著，因為她還不想放。我什麼都沒勸她，因為我想她知道答案，而她得自己真正懂了，才會放手。

　　她，對我來說，就像大姐一樣。

　　我們一直很好，大一時我初次跟她認識，那時候她大二，大了我快要兩歲，那時候我們還不熟悉，也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她開始跟我談了她的私事。

　　她每天被控制著，因著她當時的愛人，是個習慣性劈腿狂。

　　每天等待著，每晚等待著電話，就像是等著被臨幸的妃子，但其實個性強硬的她，辯才無礙，根本就不應該受著那般待遇，但她非常喜歡他。

　　她後來離開，因為她受夠了這般生活，如此低賤、沒有自尊的生活，也因為她的主動離開，讓他一直記得她。

　　「他竟然還有臉找我？」後來某一次見面她這麼聊起，而那時候她身邊的他，是我營隊的朋友，姊弟戀。

　　「你真的是個很快衝急煞的人。」她這麼描述了我歷來的感情狀態，但其實她知道的並不是大多，因為我們往來的不是這麼密切，這幾年來她一直試圖幫我介紹女孩，她口中的正常、乖巧女孩，但我實在沒辦法接受。

　　她一直說，我的感情一直都是處在很扭曲的狀態，總是用著莫名的行徑與妞兒靠近，一直到四年前我跟她交往時，她才稍稍住嘴，不過分手以後，她的嘴巴又停不下來了。

　　她是一個非常、非常中立的人，在我跟她談論任何事情的時候，她會分析著，等你說著，然後答辯。啊…忘了說，她是辯士，受過辯論的專業訓練，之前在公關圈，現在我則不知道她在哪兒。

　　這幾個月來我陸續打了幾次電話給她，不過都錯過，她都忙碌著，要不就是輪我忙碌著，直到昨天才終於搭上線，聊了好一會兒。

　　其實她與愛人在一起也快要…五或者六年。不過…男方的家庭是教育世家，父親母親不是老師就是校長，希望未來的媳婦是個乖巧的媳婦，而不是像她一樣，是個職場的女強人、超級辯士。

　　他們希望能擁有一個賢慧的小媳婦，但她絕對不是。

　　她過去與我討論了千百回，告訴我她或許有一天會忽然不想再繼續，因為她覺得沒有未來。不過現在，她也開始接受，告訴我，或許她們並不會結婚，不過，她愛他。

　　她跟我說了很多、我都聽著，都聽進去。

　　這次，大多都是她說、我聽著。

　　她說，隨著年紀越大，她越覺得越應該談著保險的感情，以避免受到傷害。

　　她還要我千萬記著，絕對不要做出任何讓她瞧不起我的事情，因為她知道現在我受到她的牽制比較多，大多時候，我都是在等著她的決定。

　　她擔心我，變得跟她過去一樣，變的毫無自我，連最自傲的性格都給捨去。那時候她，不斷等待，等著球過來，也曾經被嫌棄的一無是處，但她還是與他交往著，即便知道有其他女子的存在還是得忍氣吞聲，她向我埋怨那些賤貨，但在某程度上，她也成為了作賤自己的賤貨，所以她千叮嚀萬叮嚀，千萬要有自尊、千萬要有自我。

　　我知道、我知道。

　　「你其實有選擇權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

　　我這不是選了嗎？

　　她像是個大姐一樣，照顧著我，總是。

　　但過去我也照顧她甚多，在那些時刻，她未被寵幸的時刻，我會陪她。

　　我們會四處走走，試圖讓她好過一些，但幸好，他，我的朋友適時出現，而他是一個再棒不過的傢伙。

　　「菸少抽一點，我瞧不起你，你竟然還在抽菸。」

　　我知道、我知道。

　　隨著我的情緒狀況，菸有時候抽多、有時候抽少，而我當然喜歡抽少。

　　「要快樂，好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

　　妳也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