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後來想一想也覺得打敗那些傢伙沒什麼了不起,畢竟身手矯健者都已經爬到樹上去抓那些飛鳥來吃,也真的被他們弄到幾塊肥肉就是,只可惜那些活屍只知道怎麼爬,就像小老鼠一般,雖然爬上燈檯,但卻因為懼高而被困在上頭,進而摔死成為另一個腦殘地典範。

 

 

因著能讓戰場裡的實驗活屍見我那英勇地戰果而夾著尾巴逃跑,雖然那傢伙充其量只不過是個青春少年哥,但我還是不自覺地揚揚自得,卻聽到了一個熟悉地喊叫聲,那聲音喊地急促,是一個較為低啞地女聲。

 

 

 

是那個矮小地短髮女孩!

 

 

「滾開!」

 

 

 

她從那些古埃及死者雕像群跑了過來,一開始混在那些雕像之中,那一整排少說也有將近一打,我幾乎沒能分清楚她在哪裡,幾乎就像是個晝伏夜出地鬼魅,原先從某個雕像一旁出現,眨個眼睛卻又跑到了另外一個雕像前頭…這女孩果然不簡單。

或許她早就朝我這衝來,但因為腳步太過輕盈,所以一直沒能提早發覺,難道她還沒逃離搜捕者的追蹤嗎?

 

 

「跨過那…啊!」她朝我後方指著,大概也衡量過不宜躲入樹叢之中,也打算衝過安全門從甲蟲地腹尾跑了進去,但當她跑到我面前,瞧見了掛在安全門上的那兩顆飛蛾三號、四號頭顱,又看了看死在我身後俯躺地蓬頭活屍,也忍不住嚇了一跳,朝我望了一眼,似乎不敢相信那是被我解決地活屍,她推了我的肩膀一把,「快逃啊!」

 

從她對我所喊的第一聲以後,幾乎不到幾秒鐘地時間她就衝到我的面前,見我反應不及,先是往樹叢地反方向瞄了一眼,大概覺得不妥,立馬又衝進那堆樹叢之中。

我完全沒能搞懂發生什麼事情,短髮女孩霎時又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前,不一會兒,才明白搜捕者原來還在她的後頭,這傢伙也不簡單,也幾乎無法察覺他的腳步。想用剛才擊潰那幾個活屍地手法如法炮製,將卡在燒曲地安全門上頭的飛蛾三號、四號的身子往旁一撥,跳了進大廳之中,等待搜捕者再度上鉤。

 

 

搜捕者急轉彎地朝我這衝了過來,大概臨時起意想改抓我進補,但他緊急剎車,先是朝一號的屍體望了一望,大概也目睹我搬移那兩具屍體的過程,甚至見著他稍稍挑著眉毛,也微微地將身子往後一震,不曉得那是什麼意思,改而又往短髮女子地背影追去。

一開始我還存疑地以為那是他的某種障眼法,但他身子的確消失在視線之中,只好改從被砲火炸開地甲蟲館缺口望去,與他四目相交,至少我是那麼以為。

 

但他快速地轉了眼珠,根本就是在環望死在我身邊的幾個活屍殘體,至少有五…不,連同從樹上摔下的那幾個活屍,一共有七個活屍死在我的周圍。那傢伙或許見到了那些同伴屍體,再對照著短髮女孩。她只會逃跑,追著她雖然辛苦,但至少沒有生命威脅,搞不好他在這麼權衡下只好選擇短髮女孩。

不過或許,對搜捕者來說,追逐獵物也是某種遊戲也不一定?

 

 

我不會再朝他們的屁股跑去,何況那還是我來的去處,我反而轉向他們來的方向「散步」過去,胡亂奔跑只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行蹤,不如妥當地尋找去路。但短髮女孩的情況令我稍稍憂心,搜捕者跟她比較起來速度稍慢,已經過了這麼久仍然在後頭追逐她,但她畢竟是人類,仍會感到疲憊,或許…

再者,還有那個逃跑地青少年實驗活屍,短髮女孩也往他的方向逃去…

 

 

雖然感謝她在海生館裡救我一命,但確實也沒有機會回報她,只能祈禱她能夠平安地度過活屍的雙重夾擊。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穿越那群亡者雕像後,終於也見到了那道如同救命符般地鐵軌,稍稍鬆了一口氣。亡者雕像渴望被凱普爾引導至安所,雖然我不是如同凱普爾的那般大神,或許對那群可悲地實驗活屍而言,能做的只能把他們終結,讓他們安息於世。

雖然說地冠冕堂皇,但事實上也只是自己怕死罷了。

 

 

 

但沿著鐵軌走沒多久,卻又聽到了那該死的嘎吱嘎吱聲,遊園列車再度啟動了,該不會是張定那傢伙在搞鬼吧?為什麼每次當我走在鐵軌上時,那天殺的遊園列車就會載送壞消息,逼得我不得不再另覓出路?

才這麼擔心,列車的聲音卻又驟然停止,真是搞不懂。

 

 

眼前還有一座形狀像是一條捲曲如蛇地建築物,雖然被炸了個半毀,但最頂端的蛇頭依然安好,雙眼還有兩扇透明窗戶,大概是讓遊客登高可總覽整座成中城,看起來怪詭異。

綜觀目前所看到的建築物群,巨蛋大概原先是鳥園、甲蟲館大概展覽昆蟲或那帶有神祕色彩的糞金蟲,海生館則不需要多加解釋,看來這座城中城的立基建築的確就是動物園了。

 

這也說明了那些隨處可見的那些鐵欄籠是什麼用途,大概是確保遊客和珍禽猛獸地安全距離。雖然那些大型動物,特指那些活屍會有興趣的「大塊肉類」,也難怪打從進城中城開始,四處都可以建著那些遭到炮火轟炸的痕跡,這座動物園的建築物都非常有設計感及特色,早先遊客鐵定絡繹不絕,聚滿了大量的人類,也害得活屍往這頭邁進,外加上活屍對那些動物也有一定興趣,比方說大象好了,只要能讓大象倒地,或許就能供十來個活屍好幾天不用再去覓食,更難怪陸軍會轟炸山上步道,還會派上空軍四處空投炸彈。

 

眼前建物大概就是蛇館或是什麼爬蟲類展覽館,除了這座建築物半毀不可能進入外,也擔心瓦礫堆是否藏有些毒蛇,說不定還有幾個不死心的活屍在裡頭攪啊攪的。而且,這時我才想起許聯曼所給我的那捲狀食物,不曉得要去哪裡才有閒暇拆封,大概離開城中城後才有機會悠閒地享受午後時光吧?

 

 

遊園列車原先宛如停駛一般,靜悄悄地,現在卻又嘎吱嘎吱聲好似離我越來越近,甚至看到鐵軌地螺絲晃動著,根本就是朝我這開來啊!四周雖然有一道瓦礫路可走,但那條路幾乎就跟鐵軌平行,往前走去無疑是自投羅網,往後折去又根本就是走回頭路回到甲蟲館,只好再找有沒有其他去路。

 

 

唯一能選的道路只剩下那種用推土機整平的道路,雖然有些讓人心慌,但出現地這條岔路看似綿延近幾十公尺,幾乎未被打斷,雖然現在已經分不清楚對應方位,但至少沒有迷路地風險,甚至可以躲一躲,等到列車經過再回到鐵軌詢找去路。

提心吊膽地走進整平路地迷宮之中,沿路還可以再瞧見一些穿出去地整平道路,但那些道路看似都通往一些瓦礫小山,大概都被堆個兩層樓高,宛如一個小金礦一樣。

 

該不會?將寶物藏在那堆瓦礫垃圾之中吧?

 

 

但列車將近,更不會是個拾荒的好機會。雖然第一次在入園後看見列車時並沒瞧見任何活屍被吸引了過去,但好歹我也在巨蛋頂上待了好些天,或許局勢早已不同,外加上魔西眾也進來戰場,

我竟然能靠著那兩包乾糧撐了好些日子,一直到包裝袋內只剩下最後的幾塊餅乾,才收到了華北值班女性軍人的訊息。說不定房謙他們就是故意等我糧食耗盡,想逼我狗急跳牆,也或許想在攝影機上好好打量我的表現也不一定。

 

 

 

躲在約莫那道整平道路一半位置,一邊除了要注意會不會有其他活屍從分支整平道路的殘屋中衝了出來,一邊更得提防前後左右,該死,就說這種整平道路所造成的迷宮更加可怕,那種被重機具迎頭推平的殘渣就算了,道路周圍更是被推土機攪到邊緣的房屋或牢籠,那種屋況幾乎都是半毀或是半面牆被撞空,看起來就容易躲進一些不該出現的傢伙,反讓人心慌。

 

等了好一會兒,那般鐵輪在軌道上的摩擦聲又更近了,遊園列車迂緩地轉過一個大彎,我秉著呼吸,不曉得列車是不是如同我第一回看見時只有幾具屍體。

 

 

那些屍體依然還在,只不過,原本勉強還有一些乾皺表皮黏在那些幾近可稱呼地骷髏頭上的殘體,現在那些表皮幾乎都被扯了出來,甚至沿路飄著一些皮屑,就像是天女散花一般。

可是,這回並非如來佛的弟子維摩詰又被天女所灑地鮮花弄滿整身而醉心佛經,而是那個長短腳活屍跳上了遊園列車,宛如饑火中燒般地剝食著原本落在遊園列車上的那些人皮枯骨。

 

 

天啊…難道他們跟著魔西後,都沒進食過嗎?那傢伙…那傢伙將這群部下當作寵物般豢養,但沒妥善照料,只單純用暴力恫嚇他們屈服?一開始我以為只有那傢伙在列車上,但等到列車越往前頭行駛,卻發現另外一個瘦小地女活屍也在後截車廂的遊客乘坐區,她抱著的半身人皮枯骨,只剩下上半身,甚至看見下腹部地肋骨周邊還剩下一些碎肉,下半身的骨頭大概被挫到不知去向。

現在,那個飢腸女活屍正將頭塞向燈籠地胸骨,正使勁地想從裡頭再榨出一些充饑。

 

 

我…適才都還在動物園城中城地西半部活動,出了巨蛋後卻遇見了一大群活屍,這是怎麼一回事?

 

 

直升機…絕對就是直升機害的。一開始在外頭替我拋擲食物地直升機陸續替我將活屍引出城中城,中間過程我不清楚,但直升機再度歸來協助我修繕護目鏡,或許還進行食物地拋送,大概將活屍又給全引回城中城…

外加上那列車間歇地行駛,反而陸續讓一些活屍爬上去試圖在骨縫中找到些殘肉來食用。列車現在已經變成了活屍遊園專車了,大概要等到駛過、遠離了才能再回到鐵軌主線逃出城中城。

 

 

但是,列車停擺了,就這麼卡在我的面前。

 

 

 

我決定往反方向走去,大概要繞過這裡了。

 

 

 

這幾天,天空稍稍陰霾,害得我沒法利用太陽照射地影子辨別方向,雖然不曉得城中城的其他方位有沒有出路,但我所進入地入口處位在南方,只要確認往南邊走去就能逃出這裡。

 

 

 

可是我已經完全迷失方向了。

 

 

 

只好暫時放下身後地活屍列車,道整平地瓦礫道路前進,眼前這條被推土機鏟過地蹤跡,至少深不見底,或許能抵達南邊地大門,也或許會通往其它能讓重機具穿越地大門。

 

若連自己都不願意相信,大概也沒步了。

 

 

 

可是等到我走到了整平道路地尾端,那兒通往另外一座同樣被填滿瓦礫的隆起臺地,還有一座一連串像是化學鍵還是串珠地建築物,大概原先有五、六座被漆滿各種顏色的扁平圓盤建築,盤與盤之間各用了天橋互相連接。不過現在只剩下綠色和黃色地圓盤安好,其他幾座圓盤都變成了分別是藍、紅、白和黑色地廢墟,各倒在黃色圓盤周邊。

中間那座黃色圓盤大概是主建物,雖然僅有約兩層樓高,但體積較大,建築寬度明顯比一旁地綠色圓盤高上一些。

 

 

 

天橋裸露在外,只見到上頭蹲著兩個活屍,低頭不曉得在做些什麼。光是這樣還不能讓我意識到現在的狀況。

 

 

 

就在最靠近我的黑色圓盤廢墟一旁,那裡有一座像是停車場的廣場,大概是讓員工就近停車的區域,但是現在那裡一檯汽車也沒有,只見到各兩群活屍,我想至少有兩、三個活屍各聚在一起,像是拔河一般地將兩具分散在兩地的活人殘體胡亂啃著,甚至瞧見其中一個人的人頭掉在一旁,就像是魚頭一樣,等到豐厚地腹肉被用盡才會被人記得。

 

 

離我約莫三、四十公尺處,上頭躺著一大坨用透明塑膠袋包覆地餅乾、蘇打、蔬菜餅乾口糧或是其他未曾見過的食物補給,還有幾罐礦泉水各滾到了幾公尺遠。就在那些食物一旁,還可以看見異常密集地細沙,像是被人刻意灑成了圓弧狀一般。

 

 

那些口糧大概在今天被同一批華北軍人載送到此地,就地空投,連同幾把地軍刀、匕首也被扔到地上。

 

 

 

黃色圓盤其中一面窗子被人敲破,裡頭一片黑暗,只能依稀見到有張慘白地臉孔在裡頭,瞪大眼睛看著我,不曉得想表達什麼。

 

 

如果那傢伙有良知,他應該心裡希望我能夠立刻逃離這裡。只不過,那個慘白地傢伙連同那兩具屍體大概都是夥伴。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座遊園列車會間歇性地動了起來,這些傢伙大概早被困在這連串地圓盤建築許久,糧食大概早被吃完,但早早就被這一群至少將近十頭地活屍困住,大概不斷躲在工程間裡遠端操控著遊園列車,試圖想把這群活屍給引走,但活屍絕對沒愚蠢到放棄躲在裡頭的這夥活人。

眼見著外頭的那些被軍人空投的食糧,有幾個人忍不住地衝了出去,但卻被那群活屍給揪住。

 

 

如果那傢伙沒有良知,我想他大概很高興我出現在這裡,或許更希望我會在此地被就地解決,讓那些活屍轉移注意力。

 

 

因為,其中一個被擠出拔河線上地活屍原本在一旁像是被排擠般地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伸出手去攪弄殘體,像是望見遠方有人乞討似地向我這移了過來,還刻意放輕腳步緩緩地向我所在的位置靠近,大概怕被其他活屍發現。

 

 

 

那堆糧食就在我與銳眼活屍的中間。

 

 

 

雖然明知道可能會因此喪命,但顧及到後續在戰場裡的生活,我下了一個賭注。

 

 

 

就像是當時從中型城市撤離,見著那個背著大弓地公民戰士以後所下地豪賭一般。如果人生只剩下委屈求全,而盡躲在龜殼裡蹉跎,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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