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台灣】

 

我們越把計程車越開近隧道口,才發現隧道前方處有一個約一台車寬的通橋相連著兩端高架道路,但通橋已經被拒馬給檔住,就如同稍早遇見歪鋼盔時的護欄情況一般,拒馬前倒臥了大量的活屍屍體。幸好這座隧道不斷冒出活屍,不然軍閥們大概也會在此設立檢驗哨站,那我們可就沒法這麼輕鬆應對了。

 

當計程車車燈所耀出地白色光芒打入隧道,才看見裡頭並不如想像,原先我們設想應該會亂成一團或者之類,但目前所視之處空空蕩蕩,雖然可以看見再深入處好似有幾台擦撞隧道的廢棄車輛,但看起來應當不會影響通行。

更深處就無法確認了。

 

 

 

我將車窗打開,將步槍拉出窗外,提防可能會從暗處隨時出現的活屍。

 

曾想過槍聲是否會引起隧道口的軍人注意,不過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當中,開槍是最能迅速解決活屍的方式,外加上隧道裡視線不明,子彈比什麼都還要可靠。

 

計程車向前挺進了約莫幾十公尺,隧道地面增加了了不少人類殘體,越靠近隧道深處就越多,多數都被咬成了半堆白骨,但隧道僅僅不過是雙線車道,原本路面就並不寬敞,如果旁邊卡了汽車,就只好硬輾過那些殘體。

 

雖然都是殘體,但活屍跟人類的屍體還是有顯著的差異,對於橋上所看見的活屍屍體,雖然他們最起初的原生物種也是人類,但最後終究變成了吃人怪物,即使輾過也不覺得如何,只感到痛快。

 

但是那些被啃咬過的人類殘體,可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他們在死前受到折磨,死後更是被試圖闖過隧道的我們弄個支離破碎。

 

 

 

 

這樣的寧靜無法維持太久,我們一直注意儀錶板上的里程表,在有為謹慎地駕駛下,顯得進展緩慢,約莫才行進了一公里就發現第一個阻礙。數十公尺遠處,彷彿有物體擋住了計程車車燈所照明出去的光線,等到計程車稍稍再前進一些,才發現疑似有兩輛汽車以順向地態勢並排停著。

 

看來還是得下車查看,但是那些汽車還能開嗎,能順利地把那兩台車給移走嗎?我們只勉強看得見兩台車的車尾,再深入一些,車燈所照射出來的光線就都被擋住。

 

 

 

 

「要再往前開嗎?」有為這麼問。

 

「不用,我們下車走過去看看。」黃秉憲簡短地說,握了他那把開山刀,隨即打開車門下車,我則是將步槍後掛在背上,正準備要向黃清文拿原本黃秉憲要他保管的開山刀,但黃秉憲卻制止我,「不,他也得下車。」

 

「什麼?」黃清文顯地訝異,大概還以為能夠繼續這麼安然地待在車上,靜待著敢死隊前往探索,一有不對就立刻指揮著駕駛逃竄,可是,不可能讓他毫無建樹。或許我們都得費力地移開造成阻礙的廢棄車輛,雖然我不清楚要怎麼將那些車輛移開,但多點人手總是保險。

 

黃秉憲推論了這兩台汽車並排的狀況,他認為兩輛汽車對撞,其中一台從西邊往東邊這開來,卻遇著了正朝西邊駛去的汽車,只好緊急剎車,無奈汽車打滑,被順向車輛撞地打轉,卻恰好將這兩台汽車給擠在隧道裡。問他是如何推論出來,為什麼不是一般車禍,還有為什麼兩台汽車都卡在這頭?他也只要我們注意看兩台汽車的屁股,是不是都沒有任何遭到碰撞的痕跡,所以他大膽推論應該就是逆向車輛與順向車輛的碰撞,而且都是前方遭到撞擊,導致引擎或者駕駛受傷或死亡,讓這兩台汽車硬是擋在路中央。

 

或許就是這兩台車輛,卡住了後頭的所有來路,讓所有人只能徒步地往隧道口走、或者逃。

 

 

 

 

 

「你……你走前面。」黃清文手上雖然拿著開山刀,但卻畏畏縮縮似的,想把我推到前頭。我手上可是拿著步槍,本來就應當在他們後面掩護,在光線充足下,已經先檢查過是否已經確實將步槍上膛,也得提防因為緊張而走火開槍,把隧道口的軍人給引來。

 

然而黃秉憲卻拉著他往前走去,黃清文轉頭過來望著我手上的這把步槍,但他不敢開口說要跟我對換武器,畢竟他連槍都沒開過。讓不會使槍的人拿了槍,只會陷夥伴入險境而已,這個道理我們都清楚。

 

 

 

 

直到我們離兩台車輛越近,遠離了計程車所發出的轟轟引擎聲,這才更清楚地聽到了這隧道裡頭的聲音。夾雜了一些水聲,從深處的隧道傳來,像是從隧道壁上所滲漏出來的水珠,又有點像是地面上的積水被人用鞋跟稍稍刷弄地聲音。

 

不過,卻有一個顯著的聲響將那些細微地,讓我們應當提起耳根的聲音全給掩蓋。好像兩台汽車裡頭,都出現了一些搔刮聲,像是有人用指甲磨蹭著牆壁的聲音。

 

 

 

 

「聽到了嗎?」黃秉憲這麼問著我們兩個,我倆同時點頭。計程車離兩台汽車有段距離,約莫將近七、八十公尺,黃清文原本還提議要折回去要有為再讓汽車開近一些,但又遭黃秉憲阻止。

 

兩台汽車比肩地卡在隧道裡,無論裡面是活人還是活屍,到底有沒有生物體,看來都完全被困在車子裡頭。要是活人還好一些,或許可以救出幾條人命,即便我們大概無法承受再多照顧一個活人的負荷,但如果裡面是活屍呢?

 

計程車原本停在遠處,或許活屍還不會注意到,只能勉強看見有燈光往他們那照射,把計程車再停近了一些,說不定讓那些活屍因為車燈而大冒生氣,我也是跟黃秉憲抱持著同樣的想法。

 

 

「把手電筒往車子裡面照吧。」黃秉憲這麼說,我應允,隨即將手電筒靠在步槍準心上,緩緩地從地面往那兩台汽車後檔風車窗移動。

 

 

 

 

地板……輪胎……後車箱……

 

再來是……活屍。

 

右邊那台汽車裡有兩個活屍,全都趴在後檔風車窗,看起來都是青少年模樣,臉上都是些瘀傷,不,或許有一些是啃咬前座兩個成年人所造成的血液噴濺。前座兩個成年人……駕駛座的那一個,軀體……只剩下骷顱……倒在前座與後座的空隙中間,副駕駛座的屍體也是,不過她比隔壁的丈夫好上許多,她的頭顱還安在,但骷髏駕駛,應當是父親的那一個……頭顱卻消失在可視範圍內……

 

 

 

 

他的頭顱被他的孩子們咬斷了嗎?

 

 

 

 

 

兩個青少年活屍一看見我們的手電筒燈光,旋即猛烈拍打檔風玻璃,但身子好像被困住似的,無法進行太過激烈的活動。隨著躁動的手掌聲,黃清文也忍不住後退了幾步,遲疑的問了我們,他們會不會逃出來?

 

不會的,黃秉憲這麼回答他。如果他們能逃出來,早就跑出來被外面檢查哨的軍人都給槍殺,大概因為車禍撞擊導致安全帶卡死,讓他們困在裡頭。

 

接著是另外一台汽車、左邊那一台,隨著燈光照了過去,卻是個全然不同的光景。

 

 

 

 

裡面擠了五口人,全部都以安好的姿態死去,緊緊地靠在一起,就像是火場撲滅後,以肉體保護的母親一般。前座兩個坐著的男子,好像在車禍第一時間撞擊就已死去,後座三個人沒有立刻死亡,卻在時間逝去下、一個、一個也都餓死了,只不過,他們的軀體全擠在左側。

 

而他們因為被右邊那台汽車擠壓,左側緊鄰著隧道,右側又幾乎貼著另外一台事故車,又找不到鈍器將檔風車窗敲破,只好被……

 

不……或許他們只是見到一個又一個從間隙穿越過去的活屍,所以寧願躲在裡面,最後發現,造成事故的另外一台汽車裡頭的人們也變成了活屍,就這麼躲著、寧願餓死也不願意淪為俎上肉。

 

左邊那台車看來是移動不了了,引擎蓋已經燒成一片漆黑,沒爆炸已經算是萬幸,如果要讓計程車通過這裏,勢必得移動右邊那台汽車,至少那台汽車沒有因為車禍而導致車體的直接損敗。

 

「我們用推的看看。」黃秉憲提議,而且他說的不無道理。沒有人會在開車時拉起手煞車,所以如果真要推車,大概還能推的動,只是汽車裡面大概還會放上行李、還有……兩個少年活屍,重量可能會有些重。

 

 

 

 

 

 

黃秉憲往前走去,但黃清文的鞋底就像是上了強力膠一般,動彈不得,轉頭過來看了看我一眼,希望我能夠幫他說話、替他求著黃秉憲,讓他可以免除這般粗活。讓他在意的應該不是粗活、而是險活。推這台、裡頭還有活屍存活,就像隨時都會打破車窗逃出的事故車。

 

我悄悄地走了上去,但那傢伙還是僵著,黃秉憲已經走到距離事故車約莫幾步的距離,我再也沒辦法忍受了,對於他這種總是光出一張嘴,但事到臨頭卻不願行動的人。

 

黃清文一直到手電筒的燈光從原本照射事故車的位置,緩慢地移動到身上,最後甚至完全熄滅以後,才驚覺有異。別說是他,黃秉憲也覺得怪怪的,聽見他低聲地吼著,「在幹什麼?」

 

「你幹麼。」甚至聽見他發抖的聲音,這時候我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

 

 

 

 

我將步槍槍口靠在他的背後,就像是威脅一般,輔以轉開保險,步槍也發出「喀」一聲。

 

你……我要你往前,否則我再來可能會……不小心開槍殺死你」我悄聲地說。

 

「好……」這時他才終於往前。

 

 

 

 

 

 

 

 

在黑暗之中,黃秉憲什麼也沒能看見,在燈光消失的那十秒鐘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我跟黃清文知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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