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不是什麼手機。
我們在一起,我說,分享著。
邊說著我邊整理著、邊整理著。
約莫是大學那幾年,開始培養了對「自己」的敏銳度。
每天每天的回顧、回想,然後就這麼寫下來。
我看見了什麼、想到了什麼,而我在那一個當下,是一個什麼樣的我。
大概,「我」,分成好幾階段,每一個階段的我都很不同,大大的不同。
保守憨厚、混亂乖張、情感穩定、情緒波動的……至少都維持了好些時間。
或許幾年、四年、四年……還有一年。
而現在要用什麼形容詞……四個字的?
或許是……「不告訴你」?
大概就屬混亂那時與現在較為類似。
已經習慣將情緒或者近況一個人保存著,不再熱切的與人分享,「欸我跟你/妳說。」,伴隨著是一個或者一群人,他或者他們興奮的聽著,跟我澄清我說的跟上次說的差異,什麼什麼、我聽不懂,他或者他們說。
可是現在我完全不這樣。
沒有人真正的知道我的所有事情,一個人也沒有。
誰不約我、我就沒讓對方知道。
所以知道的片斷的就只有少部分的他或者她。
分別保存著部分的我,他們心裡。
而只有我,一個人,才知道全部的我。
我跟誰的事情,在想些什麼。
沒有人真正的懂我知道我,也並不熱切的讓人真正的懂我知道我。
「所以,你喜歡『一個人』嗎?」她問。
我想起……如果真的要說跟哪時候的狀態比較類似,大概就像是大學那個混亂的四年吧。
拉扯的情感連結……
全部糊在一起,切著如同菜刀剁菜,劃了一刀往四處撥了出去。
只是現在我清楚也害怕得多;
既定的作息必要的安排……
當時打工現在則是讀書計劃,如同過往不打工之時,就誰約我就點頭,
現在就走立刻出發。
這點上無差異;
沒有人真正能懂能理解全部的我……
像是保守秘密離間遊戲。
當時刻意、現在卻是順著如此。
「你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自己嗎?」她問起。
或許認為我只是害怕受到傷害所以不如將自己越鎖越進去。
不過,並非如此,完全並非如此。
我只是為了保護所有人,避免傷害所有人,所以讓我退了一步……我退退退退退。
退了好幾步。
她跟我分享,別於前文上所提到的兩個她以外的她。
這很有趣,我寫小說……她則學編劇,還有演戲。
女演員,我對她的代稱。
「妳的夢想是什麼,竭盡全力……有可能會辦到的。」
「我想要當金馬獎影后。」她回答。
「我認真的啦。」
「我也認真的啦。」她說。
她的故事,也是關於一連串的混亂。
對於混亂的結束的來由是因為一個重大事件,一個可以徹底摧毀她,但她說……是「禮物」的事件。
從那之後,譬如昨日死。
她三年多的單身生涯,與過去之前的混亂如同反差。
當然條件稱佳的她,同樣約會不斷。
但心態差異,也彷彿開始明白自己不應該被一時情愫及表向給混淆。
之所以想起她還有她所說的故事。
是因我我也有了恰似昨日死、今日生的感覺。
恰似。
鮮少分享,但不是吝於分享。
我只是又將自己分成好幾個自己。
全部的自己是現在的我,過去的我所推疊而成的小碎方塊……那些將我組成恰如積木樂高的小碎方塊,在我的人類形體周遭稍稍浮了起來,約莫三五公分,就像是某種光環、某種保護罩。
在目視近乎透明的可穿透的人類形體,依稀看見各種不同的扭曲歪斜著,五顏六色,那是各個時候各個階段帶著各不同故事的我,穿插著擠壓著覆蓋著爭先恐後著。
最最最裡面的光芒,我想或許是紫色的……或許是紫色的,小小地,雖然藏在最裡面,但最能看見它的絢麗。
是我。
最真的我。
現在它在裡面。
一動也不動,維持在最中心之處。
漂浮的小碎方塊,有時伸展出去,在你或者妳需要我的時候,它伸展出去。
感受到了沒有?溫暖嗎?好笑嗎?有沒有讓你好一點?有沒好些?
那是我分批送出的餽禮,他人帶著離開,我笑著送別,多數人。
很快地,我又製造起方塊,迅速補足。
少數人收到了漂浮的「全部方塊」,當下的我的傾囊而出,我強忍地笑著送別,但其實當下的我並不真正的希望她走……通常是女性性別的她。
我虛脫、我疲憊,蜷曲在角落,紫色球體的亮度降到最低……
宛如風中殘燭,勉強撐著,如此小碎方塊,我的魔力被完全消滅。
心裡的我想著,懷疑起是不是我非注定的送她們走。
某些契機……或者不知為何地又開始閃爍著、發亮著、然後……
週遭的那些漂浮方塊們,又製造了起來,我又變成我自己了。
現在,漂浮方塊或許換了顏色換了形體。
只是我還看不清楚,還看不清楚,而我想或許別人也不一定能夠辨析。
我又是不同的人了,現在。
你或者妳看到上述能夠有畫面嗎?
我想這是我之所以喜歡打鼓或者寫寫文字的原因……
因為在那個瞬間,我想我的身體會完全變成紫色……完完全全。
那是我徹底燃燒的時候……。
確信為自己燃燒生命的時候。
我想那是我最喜歡自己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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