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倒灶

　　這真的很難以想像，真的啊。

　　「你這個人哦…（省略），然後你絕對不能結婚。」古阿姨說，她那時候看了我的手相，原則上，我是不大信這個的，因為我覺得算來算去，都抵不過人的選擇，而我相信人定勝天。

　　「為什麼？」她才剛說完另外一個同事絕對不能結婚，因為他的錢不管如何都會變女人榨乾，不過他後來變成同性戀了，倒真的不會跟女人結婚了，不過他花在她姊姊身上的錢，我想應該也把他的錢給榨光了就是了，沒躲掉。

　　「因為她們總抓不到你在想什麼，你這種傢伙，拜託不要荼毒我們女人，你太浮了，讓人根本猜不透，跟你結婚的女人會很辛苦，而且你女人緣又太好，還有…」刪節號後面的我想保留，因為我覺得那有點太隱私了，所以就不說了。

　　「我們認識幾年了？」我坐在副駕駛座，這麼問他。

　　「十幾年了，很久了。」

　　我推算了一下，我們應該是十五歲那一年認識，但其實過了兩年後才變成朋友，但還是可以勉強算「十年」。

　　「妳怎麼能夠接受…」

　　她說到，關於她大學時，未被告知，遠在家鄉的房間就這麼被父母因為重新裝潢而打掉，蕩然無存。是她的妹妹告訴他這件事情。

　　我們很常會說，「我們懂了」，或許是經由別人的告知及討論。又或者是，自己不斷告訴自己某些事情，試圖說服自己，而那只是理性的推敲，並不是你，而除非，你是一個理性地無可救藥的人。

　　其實那並不是不懂，但那只是因為接受了別人的資訊，而進而在自己內心處理，就像是數學一樣，輸入某項變數，然後導出了某一個答案。

　　我最近非常喜歡說這句話，「感性的無可救藥」，因為確實有人如此。

　　「你在別人心中，是什麼模樣的呢？」

　　每一個人都想著這一個問題，而這一個問題，必須靠你自己，去問，去了解。

　　「你人真的很好。」這已經不知道是我這些日子以來被發的第幾張好人卡了，數都數不完、算都算不完。她說了以後，我沒回話，因為我知道她會這麼說，一定還有伏筆。

　　「可你知道你們這種人除了好以外，還很爛，到最後總是不小心傷害別人。」她說，而她說話一向中肯。

　　好個不小心。

　　她說，每次我們道別，都覺得好像我就會消失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我做了一場惡夢。

　　而當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了惡夢，

　　「我真的是個很沒用的人。」

　　她，今年八十歲，山東人，但因為年幼就來台灣，幾乎沒有任何腔調。

　　而我遇見她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她的某一個學生，她將近五十年前的某一個學生。她，打了電話進來，那天我值班，我接了電話。

　　我很希望，我一直那麼希望。

　　對於夢想、對於理想，很多事情我們都是無能為力、欲振乏力、甚至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對於那些，做上百分之百的努力，接著，期待那樣的MAKTUB會發生在身上。

   　「其實我覺得我還滿了解自己的。」她這樣告訴我。

　　「那很好啊，這不容易。至少妳可以清楚的知道妳任何感覺，還有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可是還是一樣很煩。」

　　「因為妳更知道自己無能為力。」

　　這個王老師，並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王老師。

　　我在現在這個工作，總是能聽到一些故事，因為服務的對象都是一些老人家。她們什麼沒有，健康沒有、親人沒有、活力沒有、體力沒有。可是，他們有著許多我們不曾擁有也不可能擁有的時空回憶，他們也擁有許多故事，還有對於某些事情的某些看法。

　　「我跟他說了，我不可能喜歡他，要他放棄。」她，我雙胞胎跟我說，她終於跟那天我跟她去敦南誠品、從晚上十點等她等到半夜四點的那個好傢伙說了。她不會喜歡他，要他不要再白費力氣。

　　我聽完了以後，要求她仔細的說她到底說了什麼，請她絕對不要傷害他。但是她，處理的好像還可以。